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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兒跨入其中,蹲下去,手在王崇的臉上方虛抓了一把,他口鼻之處的蟲子立刻就化作了一團黑色煙霧去。
不但如此,周遭的細小蠱蟲,都化作了濃黑如墨的霧氣,不斷旋轉。
最後全部消失了去。
小米兒伸手,先是將王崇的眼睛給合上,又開啟,如此三次,再仔細觀察了一番,突然回過頭來,問我道:“爸爸,你告訴過我,這位王崇爺爺剛剛獲得了一股龍意,對吧?”
我點頭,說對。
小米兒默念了一番,然後說道:“他應該是在昨天晚上十一點到今天凌晨一點之間死的,就在有人從他身體裡抽出了龍意之後……”
林齊鳴忍不住問道:“如果是這樣,那麼他為什麼白天還正常如初呢?”
小米兒伸手進了王崇的嘴巴里,然後往裡,小半個胳膊都伸進了去,仿佛指間一直蔓延到了胃部去,幾秒鐘之後,她從王崇的肚子裡拉出了一條長達半尺、滑膩膩的藏青色蟲子來。
這蟲子渾身藏青,表皮如殼,身子兩側仿佛生出了上百對的腿來,如同蜈蚣一般搖擺不定。
它顯得十分兇悍,即便是在小米兒的控制之下,也使勁兒搖擺身子,甚至張開頭部處的口器,試圖攻擊小米兒的胳膊。
若不是小米兒用另外一隻手掐住了它的頭部,只怕這東西就得逞了。
這東西的醜惡嚇了大家一跳,而更讓人意外的,是這玩意居然還藏在了王崇的肚子裡去……
事發之後,有關部門的人雖然封鎖了現場,布置了結界,但並沒有深入了解,也沒有仔細去想一下那滿是蟲子的遺體之中,到底有著什麼。
小米兒不理會旁人詫異的目光,而是指著這蟲子說道:“答案在這裡——忘憂蠱,名字很好聽,然而它不過是殭屍蠱的其中一種,能夠通過植入受蠱者的體內,讓他保持生前的行為慣性,甚至能夠做到大部分的行動和語言能力,一直到……怎麼說呢?”
她的語言能力有點兒打結了,求助一般地看向了我。
小米兒剛才的表現十分完美,驚到了在場的許多人,而此刻她像小孩兒一般求助地望著我,卻讓人又想起了她的年齡來,眾人不由得都報以了善意的微笑來。
我鼓勵地朝著小米兒點了點頭,她組織了一下語言,然後說道:“忘憂蠱的觸法需要一種特定條件,這是下蠱者提前設置好了的,比如一句語言暗示,一句咒語,又或者……一首歌曲。”
這會兒大家都聽懂了,黑手雙城問道:“你是說,會場那邊請他登台的奏樂,便是王崇的催命符?”
小米兒點頭,說對。
周遭都生出了一聲嘆息來,而黑手雙城十分和藹地又問道:“那麼,你知道這忘憂蠱是怎麼煉製的麼?”
小米兒用胳膊擦了一下腮幫子,偏著頭想了一下,然後說道:“我看過相關的書籍,也讀過記載,不過關鍵點也不是很清楚,這門蠱術是從荊楚一帶傳來的,後來有苗疆萬毒窟的旁支學過,所以我才知曉,此物因為涉及到靈魂領域,製作十分困難,又費工又費時,肯定不是一時起意的……”
小孩子童言無忌,旁人卻一下子捕捉到了話語裡面的內容,海常真人忍不住插嘴說道:“小朋友,你是苗疆萬毒窟的人?”
我還沒有來得及使眼色,小米兒便驕傲地說道:“對,我正是苗疆萬毒窟當代的主人。”
呃……
海常真人愣了一下,尷尬地笑了,也不知道這是小孩兒過家家呢,還是真的。
他看向了我,我聳了聳肩膀,不動聲色地搖了搖頭。
別問我,反正我是死不承認的。
聽到小米兒的一番敘述,黑手雙城腦海裡面的思路立刻就清晰許多,吩咐手下道:“立刻排查一下王崇昨天駐地附近所有的監控,並且將他這幾日見過的人給我做匯總,另外關於會場的布置,相關人員也逐一調查……”
他簡單地說了兩句,然後朝著在座的諸位拱手,說各位前輩,本來打算今天跟大家談一談剿滅邪靈教的相關事宜,沒想到竟然出了這麼一事兒,我們改期吧。
眾人都說無事,這幾日都在京都,隨時等候差遣。
這些大人物在明白了事情經過之後,陸續離開,而我和小米兒則被留了下來,而沒多久,黑手雙城的巫蠱顧問阿伊紫洛趕到,親自觀察那被擱置在特殊容器裡面的忘憂蠱蟲,對相關現場進行了考證,又與小米兒進行了溝通之後,肯定了她的結論。
談完這些,阿伊紫洛問小米兒,說你覺得兇手是如何下蠱的呢?
小米兒思索了一會兒,然後說道:“應該是很親近的人,至少是死者沒有防備的情況下,通過食物或者接觸下手的;而且在此之前,肯定是察覺到了,也有過反抗,但是被制住了……”
這時林齊鳴從另外一邊走了過來,對黑手雙城匯報導:“老大,查到了,他昨天就住在這個莊園裡,昨天一共有十一人來拜訪過他,其中你懷疑的王蒙和宋闕,都有來過。”
懷疑?
第044章 錯綜迷離
王崇被殺一案還有許多的疑點,比如身具龍意的他,怎麼可能被蠱蟲吞噬?
別的不說,光這一點就很難解釋,但從目前的狀況來看,王蒙和宋闕,或者宋闕後面的宋老爺子,都有重大的嫌疑。
而更讓人覺得奇怪的,是莊園的監控被人動了手腳,在小米兒判斷的時間點,幾乎都失去了資料。
能夠做到這一步的,絕對是內鬼。
接下來,就是宗教局的相關調查了,不過因為我們並非其中的工作人員,所以無法參與其中。
但據我所知,幾個主要的嫌疑人都已經給有關部門控制住了,目前正在調查取證中。
我帶著小米兒出來,與老鬼、黃胖子和小玉兒匯合之後,返回了城南訓練基地。
回到了住處,幾個人聚在了一起,左右無人,方才談論起此事,說起我的懷疑,我終於說出了我心中的判斷。
我覺得有一個人很可疑。
邱三刀。
是的,雖然跟這一位有過並肩作戰的情誼,彼此的關係似乎也算是不錯,但我終究對他還是有著說不出來的戒心,仔細想一想,估計也是因為我看不透此人。
正因為如此,使得我對邱三刀很注意。
會場的時候,他給我的感覺,與之前似乎有著很大的不同。
當眾人聽到我當初因為邱三刀的消息而在滑雪場裡被荊門黃家伏擊的事情之後,都為之悚然,說難不成這個傢伙是荊門黃家在天池寨的臥底?
我搖頭,說這個我無法肯定。
這些天來,大家同屬南海一脈,在這兒聚集一起也算是十分開心,不過隨之而來的各種壞消息,還是讓人有些緊張,到了傍晚的時候,小玉兒接到了一個電話,聽過之後,眉頭一直在皺著。
待她掛了電話,我問怎麼回事,小玉兒告訴我,說舟山那邊出了一點兒麻煩,朱小柒跟慈航別院起了衝突,她準備回去一趟。
我問到底是什麼衝突,小玉兒搖頭,說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需要她過去了解一下才知曉。
我說那你不是說準備這邊的事情結束之後,去一趟嶗山的麼?
小玉兒說這事兒拖後吧,目前布魚哥也忙,嶗山那邊,據說兩位師叔都去了西北,一時半會兒也見不到人。
既然有事,我們也不多做挽留,讓基地的工作人員幫忙買機票,又親自送她去了機場,臨別之前,告訴她,說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助的,隨時聯繫我們,我們拍馬便至。
小玉兒笑了,說你們在這裡有大事兒,我能夠搞定的。
送走了小玉兒,已經是夜裡十一點,我們搭計程車返回基地的路上,接到了林齊鳴的電話。
林齊鳴在電話里告訴了我們一個消息,確定對王崇下手的人,是王蒙,而在這裡面,邱三刀是他最主要的幫凶,兩人在突然之間,對王崇動了手,至於那忘憂蠱的提供者,是一個叫做熊阿盧的傢伙,那人是苗疆黑山寨子的養蠱人,而據傳這一脈有苗疆萬毒窟的傳承,熊阿盧也正是憑藉著這個名頭,在苗疆一帶有些勢力。
雙方之所以合作,牽涉到一筆超過五百萬的協議,而宗教局也正是通過這個對案件進行的核實。
現在宗教總局已經對王蒙進行了抓捕,在鐵一般的證據面前,王蒙一言不發,要求再見王紅旗一面,請求特赦,而另外一個主要嫌疑人邱三刀則處於在逃狀態。
宗教總局已經對此人進行了全國通緝。
至於熊阿盧,此人參與此事之後,已經逃往了津門,目前也正在派遣人手對其進行緝拿。
聽到這個消息,我半天都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