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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瞧見我沒有動,便使勁兒推搡了我一下,厲聲喝道:“蹲下,聽到沒有?”

    我轉頭看著他,說要不要跪下?

    那人先是一愣,繼而被我這種毫無敬畏的態度給刺到了,表情一下子就冷了起來,說你這是在頂牛對吧,你以為我治不了你?

    我顯得很平淡,說同志哥,你的任務是懲惡揚善,我已經告訴你了,我是報案人,不是綁架者。

    那人眉頭一揚,正準備與我分說,這時向馨藍和高翔被人給扶了起來,有人朝著一個匆匆趕來的婦人敬禮說道:“戴局,人質已經確認了,目前安全。”

    婦人走了過來,我感覺這裡的場面頓時一陣肅穆,她先是朝著匯報的人點了點頭,然後看向了我。

    沉默了幾秒鐘之後,她開口說道:“隔壁老王?”

    她伸出手來,我愣了一下,不知道她是怎麼認出我來的,不過還是伸手與她相握。

    這婦人五十多歲,保養得當,眉目之間頗有一股殺伐果斷的氣息。

    兩人握手,然後她低聲說道:“怎麼弄成這個樣子?”  

    我聽到了她話語裡面的埋怨,不由得苦笑道:“對方槍炮火油都用上了,怪我咯?”

    此時那火勢已經給撲滅了,不過樓道里依舊十分嗆,婦人指著走廊口,說借一步說話,可好?

    我說行。

    兩人準備離開,而就在這個時候,火場對面的房間突然間傳來了一聲焦急的呼救聲,有人過去,把門給開了,剛才不見的秦健慌裡慌張地跑了出來,瞧見這樓道里有穿制服的人,心中頓時就安穩了幾分。

    有人上前,過去跟他核實身份,我朝那邊的人打招呼,說明了秦健人質的身份。

    那邊方才放鬆下來,讓秦健一路走到了這邊來。

    此刻高翔和向馨藍已經被人給扶著護送到了樓梯口,而秦健被人扶過來的時候,瞧見雙手空空的我,突然間就指著我怒聲大罵道:“王明你個王八蛋,沒見過你這麼坑同學的,你對我有什麼意見你直說,找那麼一幫人過來,算什麼意思?”

    我給他罵得有些懵,還沒有等我回話,秦健又對看著像領導模樣的這戴局長說道:“領導,你是公安局的同志吧,我告訴你,這傢伙剛才殺人了。”  

    戴局一愣,說啊?

    秦健指著我的鼻子,說對,殺人了,我剛才在門fèng那裡看得分明,這傢伙真的殺人了,到時候如果需要人證的話,通知我就是了,不管有多忙,我都會盡一個公民的責任。

    第012章 妥協不罷休

    面對著秦健的積極,戴局卻表現得十分冷淡,揮了揮手,對旁人話說道:“人質已經有些精神崩潰了,立刻送到醫院去,請我們部門專業的心理醫生過來,給予幫助。”

    立刻有人過來,將秦健帶了下去。

    戴局長與我一起,來到了樓道口,又下樓,來到了外面的大樓空地前,然後回過身來,自我介紹道:“戴巧姐,金陵市宗教局的副局長,負責行動部門。”

    我說隔壁老王,無業游民一個。

    戴局長說是你通過新來的郭書記報的案子,對吧?

    我說對。

    戴局長說那麼能夠勞煩你把事情給詳細說明一下麼?畢竟這兒又動槍又死人的,事兒鬧得有點大。

    我說好。

    隨後我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跟她講了一遍,當然,這裡面肯定是有所謂春秋筆法的,在我的描述中,我就是一個小綿羊,心系朋友、仗義出手的良善之輩,手上並沒有沾到任何鮮血,反而是邪惡的對方為了抓人,處處咄咄逼人,簡直是殘忍恐怖之極。  

    聽到我的講述之後,戴局長似笑非笑地說:“也就是說,出手的人,是荊門黃家的張波?”

    我說也是翔林地產的張波。

    戴局長說人翔林地產的老總,名下的企業這麼大,財產、員工這麼多,他會為了你一人,親自出手,實施綁架,並且惡意殺人?

    我說他除了是翔林地產的老總,還是荊門黃家家主黃門郎的女婿,荊門黃家到底有多恨我,這個我想你應該是清楚的。

    戴局長說不清楚。

    我說你們既然是地頭蛇,怎麼可能不知道在道上,有人出了一個億在懸賞我的人頭呢?

    戴局長十分平靜地說道:“有人出了一個億懸賞隔壁老王你的性命,這事兒的確鬧得沸沸揚揚,但沒有證據表明是荊門黃家掛的單;也就是說,你的這些猜測,都只不過是想當然而已。”

    我的眼睛一下子就眯了起來,說戴局,整個江湖都知道是荊門黃家,你這是什麼意思?

    戴局長說實事求是而已。

    我說你這是不信我剛才的稱述,也不信是張波和荊門黃家挑的事情咯?  

    戴局長看著我,說王明。

    我說您講。

    戴局長說除了你之外,還有誰親眼看過張波,又或者有別的人證物證?

    我說那三個人質……

    說到一半,我突然感覺到自己有可能落入陷阱裡面了。

    的確,無論是向馨藍、高翔還是秦健,又或者還在家中等待消息的梁京,他們其實都沒有直接跟張波的人接觸過。

    縱使是知道,也都是從我的口中說出來的。

    事實上,除了我這個主觀的人證之外,其餘人都不是最直接的證據,而如果到時候扯起皮來,有關部門若是不認可我的說法,那麼……

    張波根本就屁事兒都沒有。

    難怪他如此囂張,原來這事情早就已經計劃妥當了,根本不會傷到他的一根毫毛。

    要曉得,張波並不是無名之輩,正如同戴局長所說,他名下有那麼多的企業、員工,頭頂上肯定還掛著什麼代表啊、委員之類的頭銜,是很難因為某種莫須有的罪名給抓捕的,唯一的辦法,就是有關部門的強力執行。  

    但有關部門在這裡方面,會認真起來麼?

    很難。

    要曉得荊門黃家不但在黑道上有著強大的勢力,在官面上的關係也是錯綜複雜,就連身居高位的郭書記都不得不選擇私下和解的方式,甚至還得離開自己熟悉多年的地方,來到這麼遠的一個城市裡任職。

    荊門黃家依舊龐大,看著仿佛不可挑戰一般。

    我的心中一下子就冷了下來,冷冷地盯著面前這個女人,一字一句地說道:“原來閣下的立場是這樣的?”

    戴局長跟我談完,然後說道:“一會兒你得跟我們回局裡面做一個筆錄,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然後在這三天內不得離開金陵,隨時等待我們的傳訊;當然,不出意外的話,我們是不會留你的,但也請你在這一段期間,不要再鬧事,知道麼?”

    我冷冷地笑了,死死地盯著她。

    大約是被我看得有些不舒服了,戴局長離開之前,突然說道:“對了,忘記跟你說一件事情了。”

    我說戴副局長請講。

    她說道:“你前段時間去過西北,應該認識西北局的蕭大炮吧?”  

    我說認得,不過人家可不像貴方這般官僚。

    戴局聽到,沉默了十幾秒鐘,方才開口說道:“蕭大炮,也就是蕭應忠,他是我的前夫,而我們雖然感情破裂離婚了,但還是朋友;另外我跟黑手雙城,也是多年的朋友……”

    說完這句話,她便轉身離開,去別處勘測現場了,而旁邊不遠處的兩個工作人員則走了過來,將我給請上了車。

    一路上,我都在琢磨戴局長最後話語裡面的意思。

    我擦,這娘們居然是蕭大炮的老婆?

    哦,錯了,是前妻?

    而且她還跟黑手雙城是多年的朋友?

    原本我對戴局已經抱著十分仇視的心裡,把她當做了我在西北遇到魯局那樣的官僚,沒想到她在臨別的時候,居然跟我說出了這麼一番話來。

    這話語,自然是在表明立場,讓我不要被一時的憤怒給蒙蔽。

    我開始仔細地思念起這前因後果來,越想心中越是慌,很快就明白了戴局長為什麼會對我說出這樣的話語來。

    這裡面最核心的一點,就是沒有最直接和致命的證據。  

    沒有證據,在荊門黃家那麼大的勢力和張波那麼多保命符的情況下,她能夠保住我不受到這次事件的影響而去坐牢,就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畢竟這一次綁架事件鬧下來,張波一方死了這麼多人,而我們這邊除了幾個人質受了點兒傷,別的啥也沒有。

    宗教局最終的目的是維穩,穩定大於一切。

    在這樣的思想指導下,即便不受荊門黃家影響到的領導,也不會對這事兒進行太多的深究,只需要將相關人等給安撫好,就算是差不多完事兒了。

    雖然我對於這樣和麵團的處理方法十分不慡,但不可否認,這便是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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