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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一下,望向了另外一個方向的宋家大院,那兒也是留存不多的建築之一,想了想,我說要不然我們去那邊吧,那兒還不錯。
老鬼聳了聳肩膀,說也好,客隨主便。
我苦笑,說我可不是這裡的主人,雖說我爺爺跟這兒有一點關係,但我的根,永遠都在彭城,在那一個老舊的家屬樓里。
我們朝著宋家大院那邊走去,結果半路上,老鬼卻停了下來。
他吸了吸鼻子,然後皺著眉頭說道:“不對,怎麼有血腥味?”
我臉色一下子就嚴肅起來,說哪兒?
老鬼指著有亮光的地方,說那裡。
守門人?
我本不願意跟天池寨的守門人打交道,但聽到這話兒,沒有太多猶豫,匆匆趕了過去。
當我們來到亮燈的房間時,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涌了出來,我把門猛然一腳踹開,衝進裡面去,卻見地下橫七豎八,倒了五具屍體,全部都流著鮮血。
第018章 冰天雪地洞穴
屋子裡有壁爐,火焰生成熱浪,將房間裡烘得暖洋洋的,與外面的天寒地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然而地上的這幾具屍體卻讓人的心情愉快不起來。
老鬼蹲在地上,伸手沾了沾那鮮血,出聲說道:“看樣子是不久之前發生的,血還是熱的……”
我說你的意思是那兇手並沒有走多遠,對吧?
老鬼起身,說你們在這裡別走,我去外面看一下,說不定能夠找到那傢伙的痕跡。
說罷,他轉身就衝出了門外去。
儘管對天池寨並沒有什麼感情,但是瞧見這麼幾個人死在此處,我的心裡還是有些沉重,而這個時候,小米兒突然扶起了一個人來,對我說道:“爸爸,他還沒有死……”
我聽到,趕緊上前來,只見小米兒扶住那個人,讓他坐起,然後小手在他的手背心上面渡氣。
幾秒鐘之後,那人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來,打量著我。
我能夠感受得到,這人只剩下了一口氣。
我不敢耽誤,趕緊對他說道:“知道是誰殺了你麼?”
那人看著我,吃力地張口說道:“是……邱、三、刀……”
說到最後一個字,他終於再也承受不住了,直接咽下了氣去,我伸手在他的鼻子下面摸了一下,發現已經是沒有氣了。
這人死了。
不過臨死之前,他卻是說出了兇手了。
我伸手過去,從小米兒的手上將人接了過來,然後把他給放在了地上,平躺著。
我打量著屋子裡的所有死者,發現這些人很多都是一刀斃命。
從現場的情況來看,的確有可能是邱三刀動的手。
我見過他的刀,那叫一個快。
如同閃電。
我站了起來,陷入了沉思。
作為王大蠻子最得意的弟子之一,邱三刀在天池寨的地位算不得低,而且也獲得了許多的傳承,關於刀法,我都不敢說能夠勝得過他。
長白山天池寨年輕一輩的高手裡面,估計也就只有宋加歡、郝晨和蕭海幾個人能夠與他相比。
更重要的,是這個傢伙是鮮族人,常年出入於國境線,對於長白山一帶的地形十分熟悉,他要是想要逃,隨便往那個山窩子裡面一鑽,根本就沒有人能夠找得到他。
這個傢伙一直被天池寨當做是精銳骨幹,一直到京都劇變的時候,他涉嫌殺害即將出任天池寨寨主王崇被通緝,從此再無蹤影。
沒想到他居然出現在了這個地方,而且一上來就殺人。
我搖頭苦笑,說起來也真的是巧了,我真的是路過的時候,心中所動,方才會想著來天池寨看一看。
結果一來,正好就撞了一個正著。
這事兒說起來都沒有人相信,不過既然被我撞到了,邱三刀這個傢伙,我就幫著天池寨清理門戶吧。
畢竟不管怎麼說,王紅旗這十分之一的龍脈大禮一送,我什麼底氣都沒有了。
人以國士待我,我以國士報之。
這是我的原則。
我將眾人安放,然後走出了屋外來,等了一會兒,老鬼從遠處出現,幾個起落,便來到了我們跟前,開口說道:“那個傢伙似乎知道了我們的存在,所以很是機靈,動完手,然後直接跑遠了,有人接應他,往邊界的方向走去了。”
我把他剛才離開之後發生的事情跟老鬼講起,聽完之後,老鬼看著我,說你什麼意見?
我說我受王紅旗所託,肯定是得照應天池寨的,這事兒咱不知道還另外說,既然撞上了,那肯定是得管一下的,而且既然對方是朝著國境線那邊跑去了,我們正好也是順路。
老鬼笑了,說你這是準備清理門戶?
我說對。
老鬼說那就走吧,現在到處都是積雪,蹤跡很明顯,他應該是跑不掉的,只不過這小子仗著自己對這一帶的地形熟悉,說不定能逃脫。
我們沒有太多言語,離開了天池寨。
離開天池寨前,我回望這座曾經無比輝煌的寨子,心中嘆息了一聲。
出了天池寨,老鬼在前,帶著我們在雪林子裡快速奔行,一路上基本上都很少說話,如此走了一路,一直到快要天亮的時候,來到了一處斷崖前,終於失去了對方的行蹤。
老鬼眯眼打量周遭,然後反覆察看了一會兒,方才回過頭來,對我說道:“那小子很機警,知道後面有人跟著。”
我說他怎麼就突然不見了呢?
老鬼說可能是在這附近預備了土製的滑翔傘,從這邊下到了那兒的山谷去了——這兒是邱三刀的地盤,他對於這裡的每一個山窩子都了如指掌,這一點我們拼不過他。
我說要是宋加歡或者郝晨這些本地人在的話就好了,我們來這兒,的確是兩眼一抹黑。
我瞧見小米兒臉上有些疲態,說既然如此,那我們找個地方歇息吧。
這一夜跌跌撞撞,不斷追蹤,即便是修行者,也有些睏倦了。
老鬼並不反對,他左右觀察了一下,說跟我來。
半個小時之後,我們來到了一處背風的山坡,老鬼找到了一處洞子,外面還有遮蔽的灌木叢。
走進洞子裡,我們才發現這兒居然是一個隱秘的補給站,有毛皮有稻糙,還有柴火、鐵鍋和一些米麵之類的。
類似的洞子我們也曾經在國境線附近住過,而這些都是許多常年來往附近的獵人,或者長白山的修行者所整理出來的。
我們之前住的,是邱三刀的洞子。
這一個,說不定也是他的。
這洞子的出口狹窄,曲曲折折,裡面倒也寬敞,我體內有火焰狻猊,並不怕冷,但為了小米兒,還是生了火,然後弄了點兒吃的。
小米兒疲倦,吃了一點兒東西就睡了,而我則與老鬼在篝火旁盤腿打坐。
這段時間以來,我幾乎是一有閒暇,就努力修行。
龐大的龍脈之力源源不斷地從龍脈社稷圖裡面傳遞而來,洗滌著我身體的經脈,讓我的身體迅速蛻變,變得越發有力和強健起來。
可以說,此刻的我與之前的時候,絕對不可同日而語。
玄武金剛劫修行到了巔峰的時候,只要運氣,我的身子就堅如精鋼,這也是為什麼久丹松嘉瑪的越女劍雖然斬中了我,卻並沒有能夠傷得到我的緣故。
而老鬼雖然也是南海一脈,但因為本身是血族的關係,也自有一套修行路子。
再加上龍神劍的他,簡直就是如虎添翼。
此刻的他,我也不一定能夠壓得住。
正是有著這樣的實力,我們方才敢千里迢迢來到這邊,並且準備前往國境線那邊的白頭山去,找到我老弟王釗。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不知不覺,到了下午。
這個時候,洞口處突然傳來了輕微的動靜。
一直閉目養神的我睜開了眼睛來,而與此同時,老鬼和小米兒都醒了過來。
在這樣的地方,每一個人都保持著絕對謹慎的態度。
幾秒鐘之後,有人的聲音從不遠處的通道口那裡傳遞而來,是兩個人在講話,說得模模糊糊,我們也聽得不是很清楚。
我看了一眼老鬼,又摸了摸自己的臉。
我們是戴著人皮面具的。
既然準備隱姓埋名,讓別人以為我們死在了長湖地下的龍宮之中,所以這一路過來,我們都顯得十分謹慎。
唯一比較麻煩的是小米兒,她僅僅是做了一些局部的處理,讓人看不出原先模樣來。
老鬼伸出手指,朝著我擺了擺。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先不要輕舉妄動,想看看來人是敵是友。
這個時候外面兩人也感覺得到裡面有人了,有一個男人開口喊道:“裡面是誰?”
我咳了咳,變了腔調,用一種低沉的聲音說道:“你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