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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所以是上,而不是下,是因為想要迷惑對手。

    如果真的有人在蹲我,酒店的各個出口,自然是重點把持的對象,而我想要逃離,自然得拿出點兒另外的東西來,不走尋常路。

    我很輕鬆地來到了三樓的緊急通道口,然後從員工通道那兒下來,那兒有一個打卡的地方,有個保安大叔瞧了我一眼,正想上前過來阻止,我沒有理會他,朝著他打了一個酒嗝,嚷嚷了兩句,表現得很兇悍的樣子。

    那保安瞧見,只以為是哪個喝得有些高了的客人,聽到我故意的威脅聲,下意識地往後退。

    這社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倘若對方真的動起了手來,非富即貴的,到時候也挺麻煩。

    我從員工出口離開之後,來到了這繁華的大街上來,回望高高的維景酒店,莫名地感覺到十足的狼狽。

    我認真地想了一下,發現這樣的同學聚會,並沒有給我帶來太多的緬懷,反而多了幾分勘破事實之後的失落,人往往容易將一些期待的事情想得太過於美好,以至於最後面對的時候,卻是充滿了失落。

    想到這裡,我不由得摸出了手機來。

    點亮手機,屏保上面有一張照片,那是一幅畫,畫上的女子巧笑嫣然,俏生生地站立在人群之中。  

    小觀音。

    我低頭看著這屏保,心中一陣恍然。

    我今天之所以對向馨藍不再心動,也沒有任何重歸於好、再續前緣的想法,除了各種各樣的因素之外,還有一個原因,說起來,應該就是這個女孩子的緣故。

    不知不覺之間,她突然就走進了我的心裡。

    就好像是一個夢。

    說起來實在有些可笑,就連老鬼都覺得我在異想天開,但事實卻真的如此,不知不覺間,我突然就發現自己喜歡上這個只有過一面之緣的異性了。

    儘管也許我永遠都沒有能夠再見到她,而且或許再見,最大的結果也往往只是失落。

    但我卻有些義無反顧,就好像是剛剛接觸情愛的少年郎。

    我盯著手機看了一會兒,心中越發失落,將其收起,然後離開。

    當天有些太晚了,而我這酒喝得其實也挺多,於是就在附近找了一個酒店,拿了張假的身份證開了房,然後便在那裡休息了。

    如此迷迷糊糊,一直睡到了半夜的時候,我被刺耳的手機鈴聲給吵醒了。

    一開始我並不想理,不過它一遍又一遍地響起,著實有些惹人煩厭。  

    不過當我找到手機,準備掛掉的時候,卻給電話上的名字給弄得清醒了。

    向馨藍。

    同學會嘛,交換電話號碼之類的,都是正常的事情,不過她半夜三更的,打電話給我是幹嘛的呢?

    難道是……

    我猶豫了好一會兒,方才接了過來。

    沒想到我這邊剛剛說了一聲“餵”,便有人在電話那頭開口說道:“王明,向馨藍在我們的手裡,你但凡識趣的話,就什麼也不說,自己個兒過來給我磕頭認罪,但若要是中途出了點兒什麼岔子,明天你就過來幫你這女同學收屍吧……”

    我愣了一聲,然後喊道:“神經病吧?”

    說完我就掛掉了,站起身來,去洗手間給自己洗了一把臉,然後才走了出來。

    沒有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沒隔多久,電話又想了。

    這時電話那裡傳來了向馨藍驚慌失措的喊聲:“王明,救我;王明,救救我……”  

    這哭喊聲僅僅持續了幾秒鐘,立刻就換了一人,對我說道:“這回知道我不是在騙你了吧?”

    我聽著這得意洋洋的話語,只說了一句話:“在哪?”

    那人報了一個地點,我計算了一下距離,然後說道:“好,我半個小時到。”

    那人說行,半個小時你還不來,我們就撕票,不要懷疑我們的決心。

    掛了電話之後,我收拾一番,然後出門,出了酒店,冷風一吹,昏昏沉沉的腦袋便清醒了幾分,我拿出了電話,直接撥給了梁京。

    差不多撥了兩次之後,電話終於有人接了,是一個女人迷迷糊糊的聲音。

    我一聽,沉聲說道:“郭曉燕吧,我王明。”

    女人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說啊,王明啊,你好你好,怎麼了?

    我說梁京在麼?

    郭曉燕說在,不過他喝了好多酒,回來就一直在睡覺。

    我說不管你用什麼方法,現在給我叫醒他。

    郭曉燕不知道發生麼什麼事情,卻不敢違背我的話語,弄了差不多一分鐘,電話那邊傳來了梁京十分疲倦的聲音:“喂,王明嗎,不好意思啊,今天沒有好好招待你,明天你有空的話,我們單獨約……”  

    我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說梁京,告訴我,除了張波,你還知道些什麼?

    我的直截了當讓梁京愣了半天,不知道在做什麼心理鬥爭,我瞧見他這個樣子,心中更加確定,直接說道:“他們綁架了向馨藍,然後把我叫過去——告訴我,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什麼,他們綁架了向馨藍?”

    聽到這話兒,梁京一下子就叫了起來,幾秒鐘之後,他慌張地說道:“王明,對不起……”

    我說你別跟我扯這些,說你知道的。

    梁京說我在停車庫裡碰上了張波的人,對我進行了毆打,然後他們知道了我是過來參加同學會的,也知道你要來,然後警告我不要告訴你這些,對不起——他們知道我父母的單位和家在哪裡,也知道我奶奶的地址,他們告訴我,說不敢惹郭家的人,但是對付我這樣的小角色,只是分分鐘的事情……

    電話那頭,梁京哭得稀里嘩啦,說對不起我,那幫人都是些窮凶極惡的歹徒,說得出做得到,他想著只是不透露消息,於是就打算瞞了下來。  

    我聽完,嘆了一口氣。

    張波蠻狠霸道,但並非沒有腦子,他若是真的敢對付梁京的父母和奶奶,估計這事兒傳出去,荊門黃家內部都得將他給挪開了,免得引發眾怒。

    江湖事江湖了,牽扯到普通人頭上來,並且肆意廝殺,這事兒可就犯了忌諱。

    敢這樣做的,都是老鼠過街人人喊打的角色,便比如邪靈教。

    正常的江湖客,頭頂上有宗教局這樣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懸著,做任何事情的時候,都得三思一會兒。

    可惜梁京卻偏偏還是信了。

    說到底,還是他的江湖經驗實在是太過於淺薄,經不起嚇,不過這也不能怪他,畢竟他需要面對的這幫對手,跟平日裡遇見的,不是一個級別。

    其實說到嚇唬,我也經常幹這事兒,比如我在西北監獄的時候,有個審訊的魯局還是啥來著,我開口就說要殺人全家。

    可是我殺了麼?

    沒有。

    想著想起來,那人叫什麼名字我都不記得了,不過那又怎麼樣?

    做人哪裡能夠這般誠實,說殺人全家,就殺人全家?  

    都是套路。

    而向馨藍這種也是,作為一個上市公司老總的女兒,向馨藍跟普通的平頭百姓還真的有一些不同,她這邊如果出現了任何事情,肯定是有人會震怒的。

    這種危害社會安全的行為,而且又做得如此明顯,實在不是一件什麼好事兒。

    對方即便是被仇恨蒙去了眼睛,也不可能不考慮到後果。

    所以抓向馨藍威脅我是假,想要利用我的關切之情請君入甕,才是真的。

    至於向馨藍,等事情辦成了之後,回頭找個替罪羊,將她給放了,這才是最為成熟的辦法。

    所以我並沒有太多的擔心。

    我說梁京,你現在就把事情給你岳父老子講,然後讓他聯繫一下金陵當地的有關部門,把事情通報給他們。

    啊?

    梁京一愣,說這樣向馨藍會不會有危險?

    我說你照著做就是了,我現在去救人,向馨藍問題不大,不過如何處理事情的首尾,這事兒還得有關部門出面,不僅僅只是這一次,而且還得震懾住對方,讓那幫人以後都不敢動向馨藍,還有你們這些人……  

    我打了的,然後上了車,朝著目的地行駛,然後跟梁京吩咐,安排好這一切。

    本來梁京聽到了我的電話,又是自責,又是震驚,而聽到我如此的沉穩淡定,也終於緩過了神來,記下我吩咐的事情之後,便趕緊忙碌了去。

    給梁京打完了電話,我看了一眼手機上面的屏保。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女孩的笑容,能夠帶給我一種莫名的鎮定和力量。

    我閉上了眼睛,靜靜等待著。

    二十分鐘之後,計程車在一片廢棄廠房改造成的藝術家沙龍區停下,我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

    此刻已經是凌晨三點半,四周一片靜寂,半個人影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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