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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吵吵鬧鬧,眾人開始分兵進發。
我跟著青丘雁,被指派向了野象谷,瞧見這一幫來自天南地北的猛人雄赳赳氣昂昂地朝著野象谷方向走去,我的臉色有些難看。
青丘雁似乎挺在意我的感受,瞧見我臉有些冷,便問我怎麼了?
我揉著手,說野象谷的那個青衣女子,恐怕未必是青衣魃。
聽到我這話兒,青丘雁有些詫異,問為什麼?
我說你可別忘了,我那朋友蛇仙兒,可也穿著青衣呢。
青丘雁渾身一僵,這才想起還真的有這麼一個可能。
她深吸一口氣,說如果是這樣,只怕到時候黃泥巴掉到褲襠里,一時半會兒可真的說不清楚了呢?
我說所以我得跟著,必要的時候,你可得站出來,幫我舉證。
青丘雁點頭,說我儘量,不過我得提前跟你說一下,這幫人別看這氣勢雄壯威武,群龍無首,個個彪悍,卻誰也不服誰,有的人還是榆木疙瘩的腦袋,要是萬一犯起混來,寧可錯殺三千,不可放過一個,那問題可就麻煩了。
我說你指的是那個石頭人?
青丘雁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不只是它。
我心情有些焦躁,跟著這幫人一路走,野象谷在蟲原的南邊,百花原還要往南走,一大片茂密的熱帶雨林子。
一路上眾人腳步矯健,行走如飛,而即便如此,趕到野象谷的時候也已經是夜裡,好在野象谷的象頭族在谷口接應,點燃著幾堆巨大的篝火,讓我們能夠在很遠的夜裡,都能夠找到它們。
有著這一大票的強人隨行,這路上還算順利,還算是有驚無險。
不算路上掉隊的,這抵達野象谷的,差不多有五十多號人,都是各族選拔而出的強人。
那是個讓我刮目相看的強者里,百眼石靈不善言辭,無花道人性情高傲,冰絲蛛後倒是個熱情的性子,不過這一副尊榮又實在有些脫離正常的大眾審美觀,所以最終站出來接洽的,還是那位黃皮野獅。
我路上的時候聽青丘雁介紹過它的來歷,卻與她一般,都是洪荒神獸,族名辟邪。
這黃皮野食獅的名字,叫做辟邪貅。
辟邪一族雖然人數不多,但個個都是強悍之輩,而且善於結交朋友,交遊廣闊,所以許多人都服它。
我們這一群人裡面,跟著它比較熟絡的,差不多就有二三十號,幾乎占了大半。
而這幫象頭族看著模樣也奇怪,長著一根野象一般的大鼻子,成年的身高基本上都是一丈半,看模樣,除了那鼻子之外,像人反倒比像大象多許多。
這些都是大力士,個個都有一身堅硬如岩石的腱子肉,殺氣騰騰。
見過面之後,象頭族的族長窮奇宗告訴我們,說人已經給他們的人堵在了野象谷深處的碧月潭了,只不過它們象頭族的勇士並不擅長水戰,甚至還有畏水症,故而一時半會兒還是沒有辦法將人給逮出來。
聽到這話兒,眾人都變得興奮了,紛紛催促,讓象頭族的兄弟帶我們過去瞧一眼。
碧月潭在野象谷的深處,從谷口往裡走,足足需要三刻鐘的時間,趕到的時候,我發現那所謂碧月潭,差不多是一個四五十米長寬的水潭子,深度不知,不過瞧見那兒黑黝黝的,估計淺不了。
面對著這散發著寒氣的潭水,眾人駐足,卻都不敢往前。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有說話。
沉默了好一會兒,象頭族的窮奇宗朝著來援的眾人拱手,說各位,你們都知道的,我象頭族人平生最怕的就是游水,幾乎見水就沉,千百年來,那滄浪水不知道吞噬了我族人多少的性命,所以引出此獠,就看各位了。
他這邊恭恭敬敬,但這邊卻有些啞火。
過了好一會兒,那無花道人終於忍受不得這尷尬,對辟邪貅說道:“這兒既然以你為首,便請辟邪兄施展手段吧?”
那辟邪貅打了退堂鼓,連忙搖手,說我就是一旱鴨子,近不得水的,跟象頭族一般模樣。
無花道人聳了聳肩,說我天生木屬,進了水也得浮出來,根本下不得,如此說來,就得勞煩百眼君你了。
眾人齊刷刷地望向了百眼石靈,沒想到這大個兒也推三阻四,說我生於荒漠,平日裡都沒有見過雨水,倘若是身子浸潤了cháo氣,說不定身體就直接垮塌了,這怎麼能行?
無花道人又看向了最後一位人員,說冰絲姐姐,你別說你也不行啊?
冰絲蛛後微微一笑,說哎喲,你就知道欺負人家……
眾人推脫半天,都不想冒險下水,倘若真的是青衣魃,在那樣的環境之中,恐怕是死得最早的一位。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嘴炮打得飛起的時候,青丘雁卻站了出來。
她舉著手,高聲說道:“都別吵,我保舉一位。”
第065章 三十四劍主
就在眾人紛紛推脫、畏戰不前的時候,青丘雁站了出來。
這位可不是什么小角色,青丘一族在蟲原素以足智多謀、變化多端而著名,而青丘雁作為青丘族大長老青丘鴻的徒弟、青丘神女的身份,受到萬千人的仰慕和愛戴,即便是比不上這四位大佬,但也相差不遠,所以此言一出,眾人立刻都朝著她望了過去。
很快,大家也都將目光投向了被青丘雁指向的我來。
我將整個身子都藏在了巨大的黑色斗篷之中,顯得十分神秘,而一米八幾的個頭在這一大幫以“丈”為計量單位的妖魔鬼怪跟前,又顯得過分弱小,宛如一根豆芽菜一般。
所以在最開始的一愣之後,引發的,則是一陣嘲笑聲。
在這些人看來,青衣魃那可是厲害到沒譜兒的恐怖傳說,讓這樣的一人下水,豈不是讓他去送人頭麼?
然而被青丘雁指出來之後,我思慮一番,最終還是決定下水。
如果躲在水下的那青衣女人是蛇仙兒的話,那麼與其讓這幫人找到她,還不如我先把情況給弄清楚,找到人了再作研究;而如果下面那位是青衣魃的話——廢話,如果是青衣魃,還需要躲在這個水潭之中?
面對著眾人的嘲笑,我表現得十分平靜,既不爭辯,也不解釋,而是緩步走到了水潭的邊緣來。
青丘雁則忍不住說道:“諸位可記得昨夜誅殺了瘧鬼河伯的事情?”
眾人點頭,說自然知道,不過提這事兒幹嘛?
青丘雁指著我,說我們昨夜過滄浪水,瘧鬼河伯親自出手阻攔,就是這位以一己之力,穩住了瘧鬼河伯,保我們過河,聽到這事兒,你們還想要嘲笑人家麼?
什麼?
半夜過江,半渡而擊?
聽到這事兒,眾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夜裡的滄浪江到底有多恐怖,瘧鬼河伯到底有多霸道,在座的各位就算是沒有經歷過,也是聽說過的。
能夠這般還活生生站著的人,就應該獲得該有的尊重。
眾人不再多言,而我則一躍跳進了寒潭水中去。
比起滄浪江,這碧月潭的水顯得更加冷。
這種冷,幾乎相當於滄浪江戰鬥最激烈時,無數陰魂貫注之後那江水的溫度。
我一入其中,便感覺到潭底下的那青衣女子絕對不是青衣魃。
何謂魃?
這是殭屍之中最頂端的存在之一,旱魃一出,赤地千里,那熱力可比火焰狻猊要強上許多,如果真的有一頭旱魃在此的話,那麼就不會是這般的冰寒徹骨,而是咕嘟嘟冒著氣泡的溫泉了。
我往下游去,那碧月潭越走越深,走了幾十米,居然還沒有瞧見底部。
這事兒讓我心中駭然,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在舟山群島的時候,探訪那海天佛國之時的場景。
當時我們也是通過一個深潭,不斷向前,最終抵達了海天佛國的遺址。
難道這裡也是?
想到這個可能,我止不住心中的好奇,使勁兒揮動手臂,一路往下游去。
如此有了一刻多鐘,我仿佛進入了一個黑黝黝的天坑,遊了不知道有多久,最終來到了一處側面的甬道里。
儘管即便是不換氣,我也可以在水裡待上一整天,但是碧月潭底下面的天坑給人的壓迫感實在是太強了,而且那溫度一度讓我感覺接近於零,所以瞧見這甬道的時候,我心中充滿了歡喜。
進入甬道之後,遊了十分鐘,前面終於有了出口。
不但有出口,而且還有光。
我心中湧現出一陣狂喜,快速遊了過去,很快就到了盡頭。
那兒是一個巨大的空間。
我爬了出來,趴在岸邊,然後仔細打量著周遭的空間,發現這地方大得讓我有一些說不出話來。
這是我見過最大的山洞,那洞頂宛若蒼穹,邊際融入於黑暗之中,幾乎看不到盡頭。
有光從不知名處浮現而出。
而在這巨大的孔洞之中,我卻並不會感覺到空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