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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西花婆子,我還瞧見了熊孩子顧西城,不過此刻的他並沒有清醒,而是處於昏睡狀態,被他母親給背著,而在另外一個老婆子的手上,則抱著小米兒,那孩子也在呼呼地大睡著。
因為沒有擦藥膏的原因,我能夠瞧見她裸露出來的左手上,有著細碎的鱗甲,五彩光華,在太陽光的照耀下,還有些反she光。
馬良沒有騙我,這兒真的就是五毒教的老巢。
瞧見小米兒的那一瞬間,我有種忍不住跳下去劫道的想法。
然而我終究還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深吸了幾口氣,我強行低下了頭來。
既然知道小米兒在哪裡,我就有時間和機會慢慢地琢磨。
這一行人進了寨子,沒多一會兒,夜幕降臨了,寨子裡家家都升起了煙火,而我的肚子則咕嚕嚕地響了起來。
我盤腿而坐,平靜地修行著。
如此一直到了月上當頭,夜色正濃的時分,我方才開始了行動。
貓著腰,我在林中小心翼翼地穿行著。
那寨子的前面和左前方是一片開闊地,被開發成了耕田,一覽無餘,並不適合潛入,但是在右邊和後面那兒,則是高低起伏的山林,從那兒過去,卻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我白天的時候,已經有過勘測,所以晚上找尋的時候,並沒有那般手足無措。
然而當我就要接近的時候,突然間卻停下了腳步來。
不對,有東西……
我側耳傾聽,感覺到前方的黑暗處,不停地傳來了嘶嘶的叫聲,另外還有窸窸窣窣的古怪聲音,讓人聽了感覺渾身不舒服,雞皮疙瘩一陣接著一陣地冒了起來。
就在我這般猶豫的時候,突然間我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傳來。
我慌忙朝著旁邊的一棵樹後靠去,感覺那腳步聲即將趕到這兒,這樹下也並不保險,於是手攀著那樹皮,一跐溜就爬到了樹冠上去。
我這邊剛剛上了樹,就瞧見有三個人從黑暗中鑽了出來,他們在離我五六米的地方停住,望著遠處的寨子,開始低語。
對方說的是方言,語速又很快,我一開始聽得並不是很仔細,等他們走近的時候,我方才聽到一言半語。
他們到這寨子裡來,是偷東西的。
短短几句話,聽得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卻知道其中有一個人的兒子中了蛇毒,那種蛇毒十分稀少,只有單葉藏紅糙作為藥引,才能夠解毒,但是這玩意,只有吊水井苗寨這裡才有。
那人曾經過來求藥,結果人家說這東西是他們最珍貴的糙藥之一,每一株都費盡心血。
吊水井苗寨的人,跟他們要二十萬一株。
這個漢子拿不出這個錢來,又不想自己的兒子活活毒死,只有鋌而走險,找了幾個相熟的弟兄,夜潛苗寨,準備偷一株回去。
從對方的身手來看,應該也算是修行者,至少是練武之人。
其實在我看來,修行者如果真的想掙錢,並不是沒有路子,只要過得了自己心裡的那道坎,一切問題就將迎刃而解。
但是這幾個人,卻終究還是拿不出二十萬,反倒是讓我肅然起敬。
人活著得有底線,得有良心,有所為,有所不為。
他們就有底線。
總共三人,商量了一下,然後朝著前方緩慢摸去,而就在這個時候,趴在樹冠上的我突然間就感覺到左手上面,一片冰涼。
那是一種細膩而粘稠的觸感,從我的指尖緩慢地延續過來。
這是……
就在我心中疑惑的時候,突然間那玩意就朝著我的臉上she來,而我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伸手一抓,然後將那東西給按在了樹上。
借著頭頂的月光,我發現襲擊我的這東西,不是別的,而是蛇。
是蟒蛇,一條足有碗口大,不知長度的花斑巨蟒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從樹上垂落了下來,張嘴朝我咬來,當頭給我按住之後,它猛然一收縮,身子一下子就滑落了下來,將我給陡然纏住。
那蟒蛇的身上滿是滑膩的鱗甲,肌肉一漲一縮,力量在一瞬間就漲大許多,我給纏住自己,胸口的氣息就好像給榨乾了一般,滿臉通紅。
啊……
那蟒蛇的蛇身收縮不定,力量陡然增大,這時我再也頂不住了,直接從四五米高的樹上往下摔落,而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前方突然傳來了一聲急促而悽厲的驚叫聲。
啊!
摔得頭昏腦漲的我,腦海里浮現出了一個詞來。
果然是五毒教。
毒!
第008章 三雄,密議
我跟那條大蟒蛇從樹上一起摔落下來,砸得頭昏腦漲,而就在這個時候,那條蟒蛇卻借力一卷,用身子將我給直接纏了起來,然後不斷地扭動著身子,產生了巨大的擠壓力。
我感覺自己的胸腔一陣憋悶,渾身的骨頭咔咔作響,眼睛也快翻白了,想要掙開這玩意的束縛,結果發現竟然根本沒法受力。
我奮力掙扎,結果被越纏越緊,眼前就是一陣黑。
就在我與這大蟒蛇在殊死搏鬥的時候,前面那幾人又匆匆忙忙地折轉了回來,瞧見地上的我,不由得驚聲喊道:“大哥,這裡有一人。”
嚇!
那幾人都給這一人一蛇交纏的情況給嚇到了,有人慌裡慌張地喊道:“大哥,別管閒事了,我們快走吧,五毒教的人快追上來了。”
發現我的那人也勸,說對,走吧,那幫人太狠了,給他們知道,就沒有好果子吃的。
兩人相勸,而唯一那個被他們稱之為大哥的人卻停下了腳步。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他淡淡地說了一句話,然後將手中的一根鐵榔頭猛然舉起,重重地砸落在了那大蟒蛇的七寸上。
咚!
他用的勁兒很巧,似乎很輕,但實際很重。
猛地一下,我能夠感覺到一股鼓盪的炁場之力衝擊在背上,緊接著那宛如牛皮糖一般毫無著力點的蟒身突然一下變得僵直。
這玩意柔韌無比的時候,我根本沒辦法下手,而它這般一僵硬,繼而又變得鬆弛,我卻終於有了辦法。
想起南海龜蛇技的奧義,我將身子一轉,變得柔和,然後手從fèng隙里滑出,摸到了腰間團起的軟劍,陡然一震,緊接著長身而起,將這條大蟒蛇給一下子切成了好幾段,破殼而出。
哇喔……
有人低聲喊道:“是個練家子!”
那大哥朝著我說道:“別說那麼多,三更半夜跑這兒來,又被那大蟒蛇給捆住了的,想必閣下不是五毒教的人,既然如此,那就趕緊跟我們走,他們的人追上來了。”
那人話語豪慡,我也不多磨嘰,點了點頭,然後踏著一地蟒血往外沖。
有一個傢伙跑到我的身邊來,朝著那蟒身裡面掏了一把,說這蛇膽別浪費了,可是好東西。
那人拿了就走,四人朝著林子裡一陣狂奔,身後不斷地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追了我們好幾里路,方才停下。
我們不敢停,一直走到了那邊的山坳子裡,有一個體型稍微粗壯一些的漢子終於忍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喘著粗氣道:“不行了,不行了,我跑不動了,歇會兒。”
這是我方才來得及打量這些人,借著月光,我瞧見那大哥是個四十多歲的漢子,滿臉鬍渣,長得很粗獷,坐地上那壯漢,一身肌肉。
還有一個身材很瘦弱,長相也很猥瑣,一股子老菸葉子的味道。
那大哥瞧見我在打量他們,很大方地伸手過來,說道:“我叫金老三,這是馬禿子,地上這個是老壯。”
我擦了擦手上的蟒血,說幸會,王二。
那長相猥瑣的馬禿子衝著我笑,說王二兄弟的身手不錯,特別是這把軟劍,讓我想起了一個人來。
我沒有多問,只是謙虛地說哪裡——馬老大說笑了,等等,你又不是光頭,幹嘛叫做馬禿子呢?
地上的老壯忍不住笑了,說他只是上面不禿而已。
他的笑容古怪,我瞧了旁邊的金老三一眼,頓時就明白過來,忍不住笑,說你這情況倒也特殊……
馬禿子尷尬地笑了,而這時金老三則盤問起我的身份來:“王二兄弟,你這半夜三更的,跑到這苗寨子的後山來幹嘛,還惹到了人家放養在這兒的緬甸蟒?”
我之前在樹上聽過三人的直言片語,知道對方的訴求,與我差不多,也不隱瞞,說五毒教的西花婆子抓了我女兒,我是過來救人的。
西花婆子?
金老三的眉頭皺了起來,說那老東西不是據說在麗江城裡隱居起來了麼,怎麼又幹這種沒屁眼的事情啊?
我說唉,其實我抓了她孫子來交換的,結果狗日的老婆子惡得很,居然連自己孫子的命都不管了,害得我沒辦法,人給放了,自己又跑到這兒過來尋找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