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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說得肯定,我的心中也在琢磨,如果是這樣,那麼劉大腦袋說的就是真的,龍天羅這兒,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居然從小就將米兒是他女兒這件事情,給隱瞞了下來。
想到這裡,我也顧不得龍天羅為什麼沒有了心臟還活著的事情,慌忙問老鬼,說之前牛娟說有三個龍米兒,我記得有一個,好像就在南刀坡,對吧?
老鬼點頭,說是,不過戶籍上不是龍天羅的女兒。
我說這個鳥地方,寨子族老一手遮天,把米兒的戶籍寄托在別人的家裡,這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所以如果我們想要知道真相的話,那就還得重新回一趟南刀坡。
師父點頭,不過看了一下左右,說:“回,肯定是要回的。這裡面畢竟疑點重重,不過白天太矚目,得等晚上。”
晚上?
看起來師父的好奇心並不比我們差許多,只不過是覺得這是個硬核桃,所以方才沒有硬上而已。
我們往迴路走,老鬼落在了背後,負責觀察是否有尾巴,走了幾里路,經驗豐富的師父找到山崖間的一處裂fèng,嘗試著摸進去,發現是個天然的石fèng,黑乎乎的,寬度正好可以容納我們幾人。
我們決定在這裡稍歇,不過走進去的時候,卻感覺裡面角落裡有些動靜,師父走過去看,跺了跺腳,便有許多蠍子爬了出來。
這些蠍子有的全身黑紅,有的則是透明之色,唯有尾端漆黑。
師父瞧了一會兒,不由得感慨,說這地方當真是天時地利,隨便找一條石fèng都能夠瞧見這種極品的毒蠍,難怪能夠培育出蠱胎這種神奇的玩意兒來。
我不能確定這黑乎乎的空間裡是否還有別的毒物,於是催動南海降魔錄,將小米兒給喚了出來。
在水潭傳承一夜,師父已然通過大修為,將這小東西給折服,並沒有什麼反抗之意,供我驅使,隨我心意,表現得倒也乖巧。
不過小米兒不過是蠱胎之靈,並不能改變它實體的性質。
也就是說,不管小米兒再如何聽話,十個月一過,我該死還得死,不會以任何人的意志為轉移。
經過身體溫養,小米兒又大了許多,小胳膊小腿地從我肚臍眼爬出,說不得話,咿咿呀呀地在石fèng中走了一圈,又趕出了幾條花斑蛇和紅色馬陸,待一切停歇,我方才喚回。
而這時老鬼也回來了,說的確有人過來跟蹤,不過被他裝作引到了山下。
他們以為我們回去了。
師父沒有多說,只是讓我們靜下心來,等待天黑。
我盤腿而坐,眼觀鼻、鼻觀心,腹吸神陽,沿脈經絡,頭頂天罡,直指星辰,運用腹部的蠱胎之力催動,將大道至簡的南海降魔錄作為總綱,徐徐而行。
早在潭底水道的時候,我便已經半腳跨入修行門中。
一日結氣,三日周天。
師父說我這算是比較快的,雖然不如人家天才,但也算是中上之資,當然,這裡面也離不開蠱胎的作用。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說的就是這個。
直至如今,我依舊沒有感覺到修行能夠給自己帶來什麼,除了精神一些,別無所用,至於當初灌頂傳承之時所學的其它二十四法門,也根本沒有用武之地。
小孩兒,終歸那用不了AK47的,又不是玩電腦遊戲。
修行容易讓人沉迷,一晃眼天色就黑了,師父讓我們按兵不動,一直等到月上中天,半夜時分,方才摸黑出來,前往南刀坡。
為了繞開耳目,在老鬼的帶領下,我們特意選了另外一條道路。
黑夜裡,老鬼就像夜的領舞者,宛如精靈一般,不多時,我們便重新回到了南刀坡的寨牆之外,不過是在西面,而不在正門,師父在那齊胸高的寨牆上面打量了一番,不由得抽了一口冷氣,說這幫苗人真不敢小窺,居然有這麼多的手腳。
我瞧不出什麼蹊蹺,只看到師父在牆邊弄了好一會兒,才讓我們翻進去。
進了寨子,發現大部分人家都已經陷入了沉眠之中,唯有村中間的幾戶大屋,和後面的鼓樓有光芒,我們沿著房屋的陰影處,通過觀察房子的門牌,一路找到了位於寨子西側的一戶人家。
當對上門牌時,我們終於確定了米兒戶籍所在的地方。
吊腳樓中一片昏暗,我們躡手躡腳地來到門前,師父去開鎖,三兩下,很快就把堂屋的門給推開,走進去,黑乎乎的什麼也瞧不見,老鬼卻告訴我們,說堂屋有新的靈像。
是米兒麼?
我緩步走過那堂屋的木地板,走到神龕位置來,抬頭望去,還沒有等我瞧見什麼,突然間堂屋的門一下子就關了起來。
誰?
師父低喊了一聲,角落裡卻傳來了一聲幽幽的話語:“那個叫王明的,你就是米兒在外面的相好吧?”
我看不見人,卻聽出了聲音。
這人竟然是龍天羅。
第042章 絕境之地
我們三個人,我不算,便宜師父是老江湖,而老鬼則是天賦異稟,然而即便是這樣,都沒有一人提前發現這堂屋裡面有人。
這龍天羅,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就在堂屋的門關閉的一剎那,那話語幽幽之間,神龕上面忽明忽暗的香燭突然一跳,兩根熄滅的蠟燭又重新燃燒了起來,映照著一張黑白遺像。
是米兒。
神龕的正中,擺放的那面遺像居然是米兒,畫像中的她穿著隆重華美的苗族服飾,頭上戴著銀色鳳冠,像個木偶一般冷冷地站著,一雙眼睛冰冷無比,仿佛能夠看穿世間的一切,隱然間又充斥著對於面前一切的蔑視。
她就像舞台上面的公主,高貴而冷漠,一點兒也沒有與我相戀時的那般親切。
她更美了,也讓我越發地覺得疏離。
我再一次見到米兒,心神恍惚,而師父和老鬼則第一時間將我給圍住,然後看向了角落處的龍天羅,師父出聲道:“龍天羅,你不是說你沒有女兒麼,怎麼會在這裡?”
龍天羅從角落的矮板凳里緩緩地站了起來,用一種遲緩的語氣說:“該問的人應該是我,你們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師父答,說米兒是王明的女朋友,他過來找瞧一眼,有什麼問題麼?
龍天羅冰冷地說道:“問題恐怕沒有這麼簡單吧,如果不是王明的肚子裡,多出了一個該死的小東西,他怎麼可能找到這兒來?”
什麼?
龍天羅知道我肚子裡面,有一個蠱胎麼?
我滿心震撼,而師父則顯得十分的平靜,笑著說原來我徒兒肚子裡面的這個玩意,是你們給種下的啊,那就好說了,你們幫他把這玩意給拿出來,我們就離開,你說怎麼樣?
“拿出來?”
龍天羅冷冷地哼了一聲,怒氣沖沖地說道:“米兒這個孽種,枉費神風大長老對她如同骨肉,還想將大位託付於她,結果她不但不願意接受,而且還想著逃離這裡;不但如此,她甚至還將我族重寶放在了別人身上,這樣的孽種,千刀萬剮,並不為過,至於你們,窺探我族重寶,全部都該死!”
師父依舊笑嘻嘻,說話可不能這麼說,咱對你們這蠱胎,真的沒啥想法,為什麼不能和平一些呢?這樣,你們把蠱胎取走,而我們則離開這裡,你看如何?
龍天羅的臉上流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來,說想得美,蠱胎現在取出,功效十不足一,我看著胎母資質不錯,就留在我苗寨里,把孩子生下來吧。
師父正色說道:“我徒兒若是把這蠱胎生出,只怕他的性命就難保了!”
龍天羅聳了聳肩膀,說你們的性命,關我何事?
師父終於黑下了臉來,盯著這傢伙說:“如此說來,你們是不打算善了?”
龍天羅將手掌一拍,屋外傳來一陣踏步聲,堂屋的壁板上也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無數細小的蟲子在黑暗中叫著,重重包圍,而他則顯得異常得意:“早就知道你們會不甘心再來的,所以我也準備了一些東西待客。”
糟了,被埋伏了。
我、老鬼和師父三人背靠背,左右看著,心中卻一點一點地往下沉去。
窮鄉僻壤,並非無豪傑之士。
師父呼吸急促了幾分,卻用傳音入密的手段,在我們的耳邊輕輕說道:“敵人太強大了,一會兒我們準備突圍,聽我說,不管是誰,能逃出去,就不要猶豫。出去之後,也不要停留,你們去江陰梁溪,找一個叫做一字劍的人,就說劍妖有難,讓他幫忙。”
傳音入密,這是二十五法門之一,不過我功力不夠,並不能言。
老鬼也是,兩人只有點頭。
只是,這重重包圍之中,我們如何突圍而出呢?
三人背靠背,徐徐轉身,當老鬼正面對上龍天羅的時候,他卻停住不動了,渾身繃得緊緊,顯然是在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