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頁
我搖頭,說不知道,半路碰上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就已經留了一個心眼,儘管對方說自己是國家部門的人,而且我瞧著他們的裝束也有點兒像,不過從對方的言語和行徑來看,又多少有些不符合。
我望了一眼被人手銬銬起來、昏迷不醒的老鬼,心中一陣猶豫,想著不會剛出虎穴,又入狼窩了吧?
羅金龍瞧見我一問三不知,便也不再等待,讓人看著我,而自己則朝著鬼樹那邊走了過去。
這些人行動有素,有的人在驅趕那些四散奔逃的矮老爺,有的人負責警戒,有人在看管我們,還有人則在鬼樹那邊指指點點,不知道說些什麼。
他們大概有十來個人,看樣子都很厲害的感覺。
我現在雖然沒有被按在地上,不過也是被限制了自由,不准我亂走,我瞧見羅金龍他們開始採摘起鬼樹上的血海妙果,卻並沒有治療老鬼的意思,甚至還把他的手腳都給銬起來,心中有些忐忑,便拉著看守我的那人問了一句。
結果那人的態度十分不好,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說老實待著,不該問的就別問,知道不?
一句話把我給鎮住,不敢胡亂動彈。
過了約莫一刻鐘的時間,三棵樹上的果實都給採摘殆盡,有一個穿著八卦長袍的老人圍著這樹開始跳起了大神來,東撒一撮米,西放一點鹽,算作是收尾,而羅金龍又在人群的簇擁下回到了我們的這邊來。
他們在那邊應該是已經商量妥當了,羅金龍走到我跟前來,和顏悅色:“小兄弟,俞千九涉及到很多失蹤人命案,所以需要你們配合調查一下,還請見諒啊。”
他說完就走,而我則被人用黑布蒙上了頭罩。
我正要驚慌地喊叫,先前打我的那人附在我的耳邊,對我低聲說道:“別自找苦吃。”
我想起先前劈頭蓋臉的一通揍,心有餘悸,不敢再多言。
我被一路押著,先是走了一段山路,緊接著好像到了平地,上了車,開了三四個小時,途中還轉過兩趟車,最後我被押下車,穿過一條長而陰森的走廊,不斷有鐵門開啟又合攏,不斷有人在交接。
我被領到了一個房間面前,旁邊應該是看守,對押送我的人說道:“李科,這是關押重刑犯的地方,恐怕不合適……”
話還沒有說完,那人就嚴厲地說道:“這是上面的命令,你要是有意見,就找羅局長說去。”
我愣住了,那個羅金龍是局長麼?
我還沒有弄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沉重的鐵門升起,我被人在後面推了一把,一個踉蹌就朝著裡面撲去,手撐在地上,地上濕漉漉的,空氣里充斥著一股陳腐之氣。
隨後,那鐵門聲沉重地落下,將房間裡外隔成了兩個世界。
我趴在地下,感覺沒有人看押了,立刻伸手將套在頭上的罩子給扯了下來,左右打量,才發現這是一個不大不小的牢房,左邊一張床,右邊一張床,角落處有一個隔板,發出騷臭的氣息,顯然是廁所。
牢房裡並非只有我一個人,借著門口幽暗的燈光,我瞧見右邊那張床上面,躺著一個人,蓋著一張毛毯,露出外面的頭髮亂糟糟的,又長又蓬,不知男女。
我聽到對方交接的話語,知道這兒應該是監獄或者看守所之類的地方,不過跟我了解的那些地方又完全不同。
一般的牢房裡都是大通鋪或者高低床,像這樣的,莫非是禁閉室?
我小心翼翼地走到牢房中間來,打量著床上那人,結果對方一動也不動,根本不屑於理我。
這個時候應該是半夜,或者凌晨時分把,估計人家也在睡覺,我不敢打擾,在左邊的床上躺了下來,想起自己遭遇的這件事情,一頭霧水。
不過既然是到了公家的地盤,我感覺只要我把事情說清楚,應該就會沒事的。
想到這兒,我就安心了許多,閉上眼睛,等候提審。
一覺醒來,不知道是何時,我睜開眼睛,瞧見一張蒼老憔悴的老臉,正死死地盯著我,嚇了一跳,慌忙朝後退去,那人卻冷然一笑,說:“新來的,犯了什麼事?”
我左右打量,這才發現對方正是我的新獄友,瞧著對方瘦骨嶙峋、七老八十的模樣,我多少也有些心理優勢,說我沒犯事。
髒老頭嗤之以鼻,說你沒犯事,怎麼會把你關到這裡來?
我被關在這裡,本來就是滿腹的怨氣,聽到髒老頭嘲笑的話語,頓時就來勁了,告訴他荒山之事的始末,執著地說我如果把事情給說清楚的話,一定會沒事的。
髒老頭哈哈大笑,問了我幾句話,然後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嘿嘿地笑:“老頭子跟你打個賭,你要是能夠被放出去,我喊你爹。”
我聽他說得篤定,有些不樂意,不過想起這兒關押的是重刑犯,這髒老頭兒年紀這麼大了還住在這裡,說不定是犯了殺人放火這種十惡不赦的事情,也不敢跟他鬥嘴,說那倒不用,你年紀這麼大了,叫我做爹,我怕折壽。
髒老頭沒有再跟我說一句話,而隨後的幾天裡,滿懷期冀的我卻一直沒有等來任何提審的人員。
一個都沒有。
到了第三天,我終於忍耐不住了,趁著看守過來送飯的機會,湊上去了問起這件事情來,那看守一問三不知,說不知道,讓我耐心在這兒等著就是了。
我相信了他的話,又等了兩天,終於發現一件事情,那就是羅金龍他們,已經完全把我給忘了。
他們不會想著把我就這樣晾著,然後關一輩子吧?
我越想越害怕,開始大吵大鬧起來,結果不但沒有得到任何回應,而且當天晚上的食物供應都沒有了。
這個時候,我才終於陷入了絕望,坐在床上,想起髒老頭兒對我說的話,想要找他說兩句話,結果對方根本就不理我,我滿心鬱悶,想起老鬼、以及自己的遭遇,坐立不安,為了讓自己寧靜下來,我開始嘗試著用南海降魔錄來讓自己靜下心來。
這經訣真的不錯,我默念了十幾遍,焦躁不安的內心終於平靜下來。
我越念越起勁,激動之處,甚至發出了聲音來。
就在此時,我的手腕突然一緊,睜開眼睛來,那髒老頭卻是一臉激動地對我說道:“小子,你這南海降魔錄,是誰教你的?”
第028章 越獄貳
這個重刑犯監牢裡面的髒老頭十分高冷,除了我進來第一天的時候問了我的來歷之後,撂下一句話,便再也不理我。
他該吃吃該喝喝,該上廁所上廁所,好像這裡面根本沒有我這麼一個人似的,一開始我還覺得清靜,不敢惹這重刑犯,等到自己如同被遺棄了一般、耐心耗盡的時候,這才想起來,是不是該求教一下他這老前輩。
不過對方不理我,也我沒辦法,沒想到我在這裡默念心訣,卻被他一下子就點了出來。
按照老鬼的說法,他傳給我的這經訣應該是十分隱秘的,知道的人不多,對方一下子就能夠說出來,應該跟這經訣是有一些淵源的。
我不知道這事兒對我是有利還是有害,正斟酌利弊,那髒老頭就一把捏住我的胳膊,就像鐵鉗子一樣,抓得我骨頭疼,低聲喊道:“疼,疼,你快拗斷我的手了!”
髒老頭嚇得放了一下手,又趕忙抓緊,一臉嚴肅地衝著我說:“告訴我,快點!”
我咬著牙,說我幹嘛要告訴你?
髒老頭的臉一下子變得很兇,瞪著我,說你不告訴我的話,信不信我現在就弄死你?
我慘笑一聲,說我現在生不如死,你要是肯花力氣,麻煩送我一程。
見我油鹽不進,髒老頭眼睛一轉,對我說道:“如果我能夠把你帶出這個破監獄,你是不是就會說出教你南海降魔錄的那個人?”
我忍不住笑了,說大爺,你可別逗了,你要是能夠離開這監獄,何必留在這裡受苦?
髒老頭嘿然笑了,說:“你覺得在這裡是一種苦楚,但對於我來說,恰恰是一種修行;再說了,我在外面仇家遍地,不如在這裡清閒。告訴我,教你口訣的那人,是不是你口中的老鬼,那人長什麼模樣?”
我不否認,也不承認,而是描述了一下老鬼的外貌,那髒老頭搖了搖頭,說不是他,不是他……
我說既然不是你認識的人,你是不是還救我們離開?
髒老頭抬起頭來,原本渾濁不堪的眼珠子裡閃過一抹亮光,頗為自傲地說道:“我一直以來,都以為我師兄死了,沒想到居然還有人知道他的南海降魔錄,不管怎麼樣,我都要見一見你的那朋友。”
師兄?
聽到髒老頭兒的話,我就知道他對我應該並無敵意,心中大定,便問我們如何離開這裡。
髒老頭嘿然笑了一下,徑直走到了那沉重的鐵門跟前來,手往那厚重鐵門上面放著,輕輕一拍,我感覺到一股氣息從交接處席捲而出,還沒有反應過來,卻瞧見那門居然出現了一條小fè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