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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到“汽車站”、“火車站”的時候,語氣重點加強了一下,而到了最後,拍了拍我的肩膀,居然不再多言,轉身就要離開了。

    我滿腹疑惑,別說有經驗的老警察,就算是稍微有點腦子的普通人,也能夠瞧出我們三人不對勁的地方來,這個男人應該也是瞧出了我們的身份,為何卻沒有動手抓我們,反而是給予了友善的提示呢?

    我能想到,師父自然也感覺到了,望著轉身離去的那男人,出聲問:“嘿,朋友,怎麼稱呼?”

    男人回頭,露出陽光的笑容:“滕曉。”

    說完他便離開了,因為有著大巴的其他人,以及跟隨的警察在,我師父並沒有再表示什麼,只是揮了揮手。

    警察檢查過後,大巴繼續行駛,等到開遠了,我這才低聲問師父,剛才到底怎麼回事。

    師父有意考校我們,瞧了一眼老鬼,問他覺得如何?

    老鬼思索了一下,說那個滕曉應該是認出了我們的身份,至於為什麼不馬上動手,我覺得有兩點原因,第一可能是顧及到車上其他乘客的安危,不便動手,另外則是考量到雙方的實力差距,未必能夠勝得過我們,於是就故作不知,隱忍了下來……  

    我聽到,下意識地一陣慌,說若是如此,他們肯定會派著車在後面跟著,等到合適的時間,就會馬上動手的。

    我師父卻擺了擺手,衝著我們說別緊張,安心睡,等快到車站的時候,提前下就是了。

    老鬼有些奇怪,問為什麼?

    師父看著我們,嘆氣,說你們兩個不要因為自己的遭遇,就覺得“洪洞縣內是無好人”,實際上這個世界還是好人多的;羅金龍以及他那局長爸爸也不可能一手遮天,剛才那人的確是認出我們來了,但人家出任務,不過是應付差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裡面有著貓膩,所以才會好心提醒我們的。

    老鬼有些疑惑地問,說師叔,你就這麼確信那人是真心幫助我們的?

    師父嘴角一撇,說老子活了一百多年,什麼人沒見過?

    聽到師父的講述,我稍微鬆了一口氣,感覺不再那麼憋悶,而儘管老鬼並不太相信師父的判斷,不過繃緊的身子還是放鬆了一些。

    我們乘大巴前往,前往最近的城市桂林,在城區邊緣的時候就下了車,找了個路邊小店吃飯,緊接著師父就帶著我們去附近的電線桿和牆角邊兒溜,在一片小GG裡面找辦假證的電話。  

    我們不可能總是遇到像滕曉這樣的好人,所以該準備的,還是得弄一下。

    我們所有的開銷都是師父出的,也不知道他剛剛從牢里逃出來,是從哪兒弄來的這些錢。

    通過街頭小GG,我們順利聯絡到了街頭辦證的人,不過因為是身份證的關係,所以對方需要等到第二天才能夠出貨,我們不得不在桂林待上一晚。

    當天我們住在一家不用身份證的小旅店裡,商量起接下來的事情。

    師父想臨死之前,再見一次他師兄,也就是老鬼的師父一眼,不過老鬼說的那個地方,十分危險,如果去了,未必能夠全身而退。

    得做一些準備。

    之前在我睡著的時候,他們兩人有過幾次討論,最後的結果是老鬼想要回家一趟,安排一下家裡的事情,而因為他家就是地處苗疆,可以順便調查一下我肚子裡面的蠱胎,所以師父覺得可以一起解決。

    說到這裡,師父問我,給我肚子裡面下婦人蠱的那個前女友,具體住在哪兒。

    米兒跟我交往的時候,很少有提及家裡面的事情,我幾次提問都被她含糊其辭地避過,有一次開玩笑說要看一下她的身份證,結果她還生氣了,兩人鬧得很不愉快,所以我只知道她來自湘黔邊界的苗疆一帶,至於具體是哪兒,這個還真的無從說起。  

    師父十分無奈,問我有沒有辦法查到?

    我想了一下,說公司的人事檔案裡面應該有,我可以找朋友查一下。

    師父想了一下,點頭說可以。

    我到附近找了個公共電話,打給我公司一個玩得很要好的同事江友,剛剛接到電話的時候他十分吃驚,問我去哪兒了,還告訴我,說警察來找過我兩次,都沒有人知道我的下落。

    我讓他別問,能不能幫我查一下米兒的地址。

    江友不是人事部的,不過說可以想辦法。

    我跟江友是一個部門最好的同事,同期的實習生,所以我對他還算是比較放心,應該不會出賣我的,而等過了半個多小時,他打電話過來了,告訴我,米兒入職時填寫的地址資料是廣東的,而她的籍貫,在貴州省雷山縣。

    我把這個消息帶回來,師父聽到,突然笑了,說如此說來,我們得去傳說中的千戶苗寨拜訪一下了。

    千戶苗寨,在雷山?

    我突然想到了當初羅平說的話——他對我講,蠱胎這種蠱術,只有正宗的苗蠱三十六峒之一的西江一脈,才懂。

    第035章 千戶苗寨  

    次日,得到三張假身份證之後,我和便宜師父跟著老鬼,去了一趟他的老家。

    貴州省晉平縣大敦子鎮亮司村。

    聽這名字就知道,一般在這種少數民族聚居的地方,什麼“屯”、什麼“寨”、什麼“司”,都是明朝那個時候漢家官軍過來鎮壓作亂土司時留下的屯兵所,那時苗侗作亂,可殺了不少人,也留了不少兵,不過幾百年過去了,現在都是民族融合,不過那彪悍的民風,就一直留下來了。

    老鬼告訴我們,他們村解放前出過好幾個大土匪,整個湘黔附近都有名。

    還有一個遠近聞名的神婆。

    可惜死了。

    老鬼的真名叫做聞銘,然而一個名字叫久了,我都已經有些習慣,一時半會兒也改不過來,便仍叫他老鬼,而聞銘現在也不太想跟過去關聯,所以也挺喜歡這個名字。

    他說能夠讓他認清楚現在的處境,以及想起在他最困難的時候,給予他幫助的師父。

    我們在聞銘家裡並沒有待多久,我甚至都沒有露面,便在第三天中午離開,前往並不算遠的雷山。  

    雷山就在晉平的西邊,相隔並不算遠,不過這兒是高山丘陵地區,高速未通,那盤山公路走得那叫一個讓人崩潰,周周轉轉,足足用了五個多小時方才到達雷山縣城裡。

    都說家是最好的加油站,回了一趟家,原本顯得有些陰沉的老鬼,整個人都有些精神煥發起來,而他身上的傷勢也在逐漸的好轉,之前被銀十字架插入心臟所受到的巨大傷害,此刻也一點兒一點兒的恢復,唯有那臉色依舊慘白。

    這兒是老鬼的老家,他最是熟悉,下了車,他告訴我,說現下的西江苗寨,已經被開闢成了旅遊景點,摻雜了太多功利的東西,未必能夠找得到什麼我們想要的。

    我們在車站外面商量了一下,如果就這麼彪呼呼地找上門去,即便米兒曾經在這兒過,也未必能夠有什麼線索。

    一般來說,養蠱為禍之人,都是離群而居的,我們這裡沒有當地的熟人,基本上很難辦成什麼事。

    就在幾人猶豫之時,卻有人湊到了我們的跟前來,衝著老鬼打招呼:“聞銘,是你麼?”

    老鬼扭頭過去,瞧見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女子,正一臉驚喜地衝著他打招呼。

    老鬼瞧見這女子,也有些奇怪,說牛娟,你怎麼在這兒?  

    那女子開心地說真的是你啊,我還以為我認錯人了呢,哎呀,聞銘,你看你出去這麼多年,都不跟我們這些老同學聯繫,我大學畢業之後,回家考試,被分配到西江鎮的黨政辦公室里了,我們有一個同學QQ群,你不在裡面麼?

    兩人也是久別重逢,寒暄了一陣,我這才曉得這女子是聞銘以前的高中同學,現如今在這邊一鄉鎮的黨政辦裡面當一個幹事。

    牛娟是跟領導來縣裡面辦事情的,領導中午有安排,就不管她們這些小兵簍子了,她正找地方對付呢,瞧見聞銘,就非拉著他一起,找個館子敘舊。

    我能夠感覺得到,老鬼這人自從血變之後,就不太樂意跟之前扯上聯繫,對於這女子的熱情,多少也有些敷衍。

    不過我那便宜師父聽到,卻兩眼冒光,說相請不如偶遇,既然是同學,那還是得多聯繫的,走走走,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聊一聊。

    便宜師父發話了,老鬼也不能駁了對方面子,於是便應了下來,幫我們介紹了一下,說都是朋友,然後在車站附近,找了一個乾淨的館子。

    老鬼話語不多,但他那同學許是在政府的緣故,十分熱情和大方,而我那便宜師父也挺能胡謅的,說自己是華南一挺有名的畫家,同時也是一名民俗學者,是特意過來這邊取景,以及了解風俗民情的。

    至於我,則是個小跟班,徒弟兼做書童。

    老頭兒別看在牢里髒兮兮的,如同乞丐,但稍微一收拾,再弄了一不知道哪兒搞來的長袍子,仙風道骨,還挺有藝術家氣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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