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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如何變化,它都能夠平靜抵擋。
那湖的水面,有高有低,卻從來沒有崩潰的時候。
再狂暴的攻擊,都顯得平淡無奇。
王小欠的劍法讓我變得凝重起來,她與白虎並不相同,因為後者驕狂而自大,又沒有任何心理準備,故而被驟然暴起的我打了個措手不及,不但如此,而且他連攻守之間的轉換都沒有能夠完成。
王小欠不同的是,她一上來就採取了最堅韌的守勢,沒有給我任何可乘之機。
幾番交手下來,我感覺自己無論是修為,還是手段,都能夠穩穩壓住這小娘子,但是戰勝她,卻需要在三五十招之後。
按部就班的話,她能夠將我無限拖延,一直到旁邊的援手過來。
我在變招之中快速思索,但最終還是放棄了逸仙刀的使用。
不是說我不想快速破局,而是我覺得,這個女孩兒不管怎麼樣,跟我都沒有到不死不休的底部,沒有必要就這樣拿她性命。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捨棄刀劍往來,進入貼身纏鬥、拳拳到肉的節奏吧。
畢竟王小欠給我的感覺,對於生死搏殺,到底還是欠一些火候。
或者說,她見過的血,沒我多。
想定此節,我沒有任何猶豫地就一刀盪開了對方的長劍,然後徑直撞到了王小欠的胸口處來。
兩人剛才還刀來劍往,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然而當我這邊一衝入其中,血刀已然收入了身後刀鞘,而是採取了雙手,王小欠第一時間感覺到的並不是輕蔑,而是一種沉重的壓力在。
一寸長,一寸強,但還有一種說法。
一寸短、一寸險。
危機與機遇並存,刀尖上跳舞,這就是貼身纏打的真諦。
王小欠第一時間想要與我拉開距離,然而她已經錯過了最佳的時機,我就像一個鼻涕蟲一般地黏住了她,雙手不斷出擊,南海龜蛇技和十三層大散手在這一刻爆發出了巨大的威力來。
這兩門手段無疑已經被我融入了靈魂之中去,此刻一經施展出來,卻有一種經典的教習感。
各種手段,拈手及來,沒有任何停頓和生澀。
王小欠頓時就感覺到了一種強大的、無所不在的壓力,而這種壓力是平日裡的修行和對抗所不能感受到的。
她開始變得驚慌了起來,十幾秒鐘之後,我一記大摔碑手下來,她長劍不及,揮掌來擋。
砰!
王小欠渾身狂震,慘叫一聲,整個人都抵擋不住我那發狂的勁道,朝著身後的那條鱷魚死屍飛跌而去。
徒兒!
我將王小欠給推開的那一剎那,耳邊傳來了靜越師太的喊聲,扭頭一看,卻見一點寒芒朝著我的眉心處陡然she來。
這鋒芒太盛,不過我卻沒有退讓。
雙方交手,講究的就是一個氣勢,你示弱了,往後退了,對方就會越來越強悍,打順了,一套劍法撲面而來,讓你根本擋無可擋,最終敗落。
只有正面剛,誰也不怕誰。
我反手撩刀,血刀再一次出鞘了去。
鐺!
刀劍相撞,我沒有退,靜越師太也沒有退,雙方在那一瞬間硬生生地較了一回勁兒,然後雙腳像生根一樣地站著,死死僵持。
陡然出現在我面前的靜越師太本以為能夠偷襲得逞,然而沒想到我的反應竟然這般神速。
不但如此,而且手段和修為也都遠遠超出了她的想像。
雙方僵持,她開口問道:“你跟她不一樣,你不是妖。江湖上居然出現了這般厲害的年輕人,難道就沒有一個說法麼?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冷笑著說道:“怎麼著,是不是覺得我師姐難以戰勝,想在我這裡找點兒便宜?”
靜越師太又羞又惱,不過卻聽到了重點來:“師姐?她是你師姐?”
我看了一眼在人群之中翻飛的小玉兒,開口說道:“正是,好叫你曉得,我與我師姐一般,都是那南海一脈的傳承弟子!”
這個時候一直顯得很沉默的靜怡師太終於開口了:“南海一脈?是天下十大高手中,一字劍黃晨曲君的南海一脈麼?”
我認真地糾正:“不是一字劍的南海一脈,是南海一脈的一字劍。”
靜怡師太手中的動作驟然遲緩了下來,似乎想要說話,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間感覺到身後有一種強烈的警兆生了出來。
怎麼回事?
我心中驚訝,沒有任何猶豫地就地一滾,然後三兩下,竄到了另外一邊去,回頭的時候,卻見有一道黑影從暗處驟然沖了起來,手中提著一根粗大棒子,朝著與我交手的靜越師太猛然砸去。
那黑影的棍法並不算高明,但是勢大力沉,轟然而動,對靜越師太精妙的劍法卻正是克制。
就在我爬起來的時候,那黑影已經一棒子,將靜越師太的腦袋給砸成了稀爛。
而這過程,只是幾息之間。
完全沒有任何道理。
第057章 握手言和
陡然而來的一棒子,將所有的戰鬥都給中止了。
雖然是偷襲,但是讓靜越師太一聲話語都沒有叫出來,就直接被敲死了去,這等的手段,著實是讓人為之驚詫。
而那一棒之下,腦漿飛濺的場景,也讓眾人都為之膽戰心驚。
靜怡師太一聲令下,那邊的眾人放開小玉兒,倏然收攏陣型,朝著這邊戒備,而那剛剛從鱷魚身上爬出來的王小欠也是歇斯底里地大聲尖叫道:“師父!”
沒有等我反應過來,那黑影手中的棒子陡然一轉,卻是轉向了我這邊。
他原本就是準備偷襲我的,卻沒想到我的反應太過於機警,使得靜越師太成了那替罪羔羊。
我這個時候已經爬了起來,手握著那血刀,瞧見此人宛如一道鬼魅幻影,倏然而至,手中的棒子砸落下來。我剛才瞧見他戰靜越師太的手段,完全就是憑著雙臂之上的蠻力,一棒一棒敲得那靜越師太沒有半點兒脾氣,自然不敢跟他硬拼,而是憑藉著南海龜蛇技的靈活身法,與其周旋。
而即便是如此,也有不得不角力的時候,結果兩相一碰撞,我頓時就是右手酸麻,半邊膀子都感覺到一陣無力。
我從來沒有此刻那般期待著十字軍血刀能夠恢復當日盛況,不說別的,至少我的這力量不會太過於吃虧。
然而兩人周旋幾個回合之後,我突然間發現了一件事情。
這個黑影子根本不是人。
是的,它不是人,而是一頭渾身腥臭骯髒、帶著森寒之氣的大馬猴子,這猴兒差不多有一米六左右的高度——或許還高一些,因為它的身子一直緊繃著,宛如一張弓——它如同人一般直立,臉上的毛髮雜亂,黑乎乎的,但是一雙眼睛,卻有如烈焰一般通紅。
而它手中的那根棍子,並不是什麼精鐵所制,而是用隕鐵一般的東西打磨而成,雖然粗糙,但是給人的感覺卻是極為厚重。
沉重。
剛剛與其交手的我能夠估摸出那棍子上面的質量來,沒有兩百斤也有三百斤。
這重量已經不是人所能夠使弄得動的了,即便是修行者,拿是拿得起來,但是像它這般揮舞砸人,卻完全不可能。
孫悟空?
我瞧見這猿猴使弄棍棒,朝我連番砸來的模樣,心中莫名就浮現出了這麼一個形象來。
仔細想想,居然還真的有幾分相像。
只不過那孫行者乃小說話本裡面的神魔形象,而這頭魁梧猿猴卻是實打實地出現在了我的面前來。
幾招之後,我撐不住了,那種“一力降十會”的恐怖不是一般人所能夠抵禦的,所以我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掐動劍訣,召喚出了逸仙刀。
颼!
一道破空之聲,那逸仙刀從我額頭的傷疤處陡然飛出,朝著這魔猿she去。
金光一現,那魔猿反應力超強,拿著棒子擋住了這飛刀,緊接著它好奇地猛然探手,似乎對逸仙刀十分感興趣,想要抓到手中來。
我哪裡能夠讓它得逞,口中念著法訣,斬人訣使出,劃了一個大彎,又朝著它的後背刺去。
有著逸仙刀在旁邊策應,我終於擺脫了死亡陰影的籠罩。
而這個時候,慈航別院的人也加入了戰團來。
她們的目標自然不是我,而是剛剛將靜越師太敲死的這魔猿。
慈航別院的加入,極大地減輕了我許多的壓力,特別是那四個膀大腰圓的中年婦人,她們手握判官筆,四人結陣,卻是將那魔猿給緊緊圍住了去,然後四人承擔著那恐怖的棒子,雖然搖搖欲墜,卻也是以柔克剛,勉力支撐著。
而她們這邊一挺住了,靜怡師太手中的佛塵就開始發了威。
她之前參與對小玉兒的圍剿時,並沒有用盡全力,而此刻悲憤交加,那佛塵竟然化作了三千絲,如同迎風而動的垂柳,擴散在半空中,有如生命,朝著那魔猿纏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