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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她陡然舉起了手來。
而與此同時,那幾十個茨密希血族的殘兵敗將,也紛紛將手搭在了前方同伴的肩膀上。
如此不斷交叉向前,詠嘆調揚起,最前面是一個渾身都是鮮血、只有半邊膀子的侯爵,與另外一位伯爵,兩人將手搭在了血腥瑪麗的肩膀上。
這動作,幾乎是在一瞬間完成的,而血腥瑪麗的口中,則念了一段咒語。
這咒語並不是我能夠聽得懂的話,然而就在此時,我卻瞧見威爾的臉色大變,大聲喊道:“血靈天災,死亡凋零,快,快躲到我這裡來!”
他二話不說,祭起了那紫色宮燈來,而那宮燈高高掛起,籠罩著周遭。
我感受到一股具有湮滅性的恐怖氣息,化作一道又一道兒的波紋,從血腥瑪麗嬌嫩的手掌上傳遞而來,籠罩在了整個古堡前面的廣場之上。
我提著十字軍血刀,與老鬼快速衝到了威爾的鬼燈籠罩之下,而那些十字軍刀靈則沒有那般快的反應速度,被那氣息稍微一掃,立刻就煙消雲散,湮滅成了碎片。
不但是刀靈,任何沒有躲入威爾燈影之中的生物,都被這陣波紋給分解成了碎片。
整個廣場的糙皮和石磚都變成了碎末,而雙手舉燈的威爾則一口老血吐出。
他雖然用十三聖器的鬼燈護住了我們眾人,但是自己卻承受到了這恐怖的力量,內臟受到了絕大的損傷。
威爾的臉色發白,有些無奈地望著我們這邊,苦笑道:“對方如果以力碾壓的話,我們沒有人是他們這幫老妖怪的對手啊……”
是麼?
就在好多人絕望的時候,雜毛小道蕭克明卻站了出來。
他微微一笑,說我可不這麼認為。
言罷,他揮劍前劈。
虛空斬!
唰!
第064章 幽靈古堡
雜毛小道的身子彎成了一張弓,然後陡然劈了出去。
那弧線,那角度,那力量,那精髓……
我醉了。
真的,瞧見這種力量與技巧都抵達巔峰,到了一種絕高境界的手段,我就興奮得渾身顫抖,仿佛醜女見到了張曼玉一般,突然間就生出了無數的感悟來,如飲瓊漿玉液。
這一劍,與我的刀法有著異曲同工之妙,親眼瞧見這樣的手段,讓我獲益頗豐。
緊接著,我瞧見蕭克明跳斬出去,那劍鋒之上,有一股七彩虹光浮現。
咦?
這是什麼招數,看起來不像是技法,難道是?
就在我心中疑惑,震驚無比的時候,蕭克明的那把雷罰之上,突然間就劈出了一道劍光來。
這劍光離開了劍刃之上,每隔一段距離,就增大了數分,而抵達這一群雙手交疊在一起,通過導引古堡千年炁場轟擊而來的血族面前時,卻化作了一道新月般的巨大鋒芒。
這鋒芒並非只有銳利。
在高速的旋轉切割之中,它居然有著另外的一種恐怖特性。
撕裂空間。
對,所謂“虛空斬”,就是將禁錮這世間的力量給撕裂了開來,極度不穩定的空間因子賦予了它毀滅性的恐怖力量。
血腥瑪麗似乎感受到了這恐怖,將血族術法死亡凋零的目標,從威爾的鬼燈,轉移到了這一記高速旋轉的新月型鋒刃上面來。
她抵擋,重兵伏擊,層層抵擋。
然而,卻節節敗退。
就仿佛糾結了十萬兵馬,卻給一支百人隊伍的鋒芒,給捅了一個對穿。
沒有誰能夠阻止得了虛空的毀滅力量。
時間轉瞬即逝,血腥瑪麗開始感到了恐懼,她身子微微一晃,卻是朝著後面躲開了去。
她是主導者,而她一躲開,身後摧枯拉朽地崩潰了去,那些集結在她身後的剩餘血族,不管是伯爵侯爵,還是子爵男爵,又或者是有資歷沒爵位的強者,又或者是優雅而具有強烈侵略性、認為自己是血族極致的勒森魃援兵,有一個算一個,全部都被那力量撕裂成了碎片。
這些碎片有的消失在了虛空之中,有的則化作一地碎肉,鋪呈在了青糙地上。
剛才那股恐怖到讓人頭皮發麻、大小便失禁的死亡氣息,一掃而空。
虛空斬抵達一定的距離,終於停歇,渾身都是鮮血的血腥瑪麗退到了古堡的門口,一臉驚駭地望著輕鬆提劍的蕭克明,止不住地尖叫道:“威爾岡格羅,你這個天殺的混蛋……”
不知道是不是被虛空斬傷到,還是怒極攻心,她一句話都沒有說完,一口鮮血就從喉嚨里涌了出來。
噗……
血腥瑪麗噴了一口血,方才沒有那般的憤怒,回過神來,對著威爾說道:“你贏了第二場,茨密希千年積累,被你一招擊潰;那麼,只要你能夠穿過幽靈古堡,就能夠瞧見大公閣下,以及你可愛的安吉列娜小姐。”
威爾像真正的紳士一般,微微一欠身,滿面笑容地說道:“承讓了。”
血腥瑪麗身子一陣扭曲,卻是消失不見了。
而與此同時,那雕花實木大門吱呀一聲,卻是開了半邊來,裡面黑洞洞的,不知道藏著什麼未知的怪物。
第二關,終於結束了麼?
當瞧見威爾將紫色宮燈收起來,長長舒了一口氣的時候,我也忍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這一戰,給我的感覺簡直是太刺激、太驚險了。
就好像是走懸崖之上走鋼絲繩,稍微一不留神,就極有可能如同旁邊幾位同行者一般,要麼被之前的茨密希血族圍毆而死,要麼就被那血靈天災、死亡凋零給湮滅。
然而不得不慶幸的是,我身邊的這幫夥伴,實在是太恐怖了。
真的,無論是威爾,還是陸左,還是蕭克明,還是朵朵,又或者小妖和龍魔兒,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有著遠遠超出自己實力的表現。
當然,這裡面也包括了我和老鬼。
正是因為我們這些人的超常發揮,才使得茨密希一族跌破了眼鏡。
所有的一切,回想起來,簡直就是一個不願意醒過來的夢。
我喘息,不斷地喘息,過了好一會兒,才發現有一隻手伸到了我的跟前來,我抬起頭,才發現是威爾。
經受過死亡凋零轟擊的威爾此刻回過神來,一臉敬意地將我拉了起來,鄭重其事地對我說道:“王明,謝謝你,如果不是你和老鬼打破僵局,只怕我們就真的要給活活耗死了。”
我握著他的手,冰涼之中帶著一絲溫熱。
我有些激動,又使勁兒保持平靜,溫和地笑,說都是併肩子作戰的戰友,何必多言——如果不是你的拼死抵抗,我又怎麼可能活到現在?
我說得真心,因為沒有在場每一個人的拼死戰鬥,就不可能有現在的成果。
剛剛大出風頭、一錘定音的蕭克明這個時候走了過來,指著我手中的劍,說之前不敢解封給我們看,原來這玩意,這般牛波伊啊?
我提起變得有幾分黯淡的十字軍血刀,這才發現那股勁兒已經不再,它又如同先前未解封的模樣了。
是萎了麼?
我心中疑惑,慌忙低頭一看,卻見刀柄之上的鮮血早已乾涸。
我自己都有點兒搞不清楚這刀,下意識地點了點頭,而蕭克明則在我耳邊輕輕說道:“這刀是凶兵,有些妨主,你日後若是全力使用,需要儘量控制自己的心神,萬萬不可被它給魅惑了去,化身成魔,可知?”
蕭克明此刻已然是宗師身份,眼光自然獨到得很,被人都瞧見了十字軍血刀的牛波伊之處,他卻能夠瞧出危機。
對於蕭克明的直言不諱,我十分感激,點了點頭,說好,一定。
我南海一脈,最重要的法門,就叫做南海降魔錄,做的就是這一份事兒,對上這樣的凶兵,正好是耐著性子,慢慢磨礪。
蕭克明對我聞言警告,望了之後,打量四周,又瞅向了威爾,說怎麼樣,繼續?
威爾點頭,不過在這之前,卻沉聲說道:“茨密希的這幽靈古堡,據說因為千年的血光浸染,已經擁有了獨立的人格意志,說不定比先前的情形還要兇險,而巴爾克侯爵曾經告訴我們,茨密希大公的手中,可有血匙,且不管他說的是真還是假,眾人都要小心;另外,虎皮貓大人……”
他說道最後,卻是拱手朝天。
一道肥碩的黑影從天上落下,居然就趴在了我的腦袋上面來,那溫熱的氣息,狂狷邪魅的氣質,可不就是虎皮貓大人麼?
它大大咧咧地問道:“啥事兒?”
威爾朝著我頭頂上面的虎皮貓大人拱手,說這幽靈古堡如何闖過,可就看您的手段了。
這位大人毫不在意地揮了揮翅膀,說行了,走吧,別囉囉嗦嗦。
如此商量妥當,一行人便踩過古堡的層層台階,來到了鑲銅雕花的大門之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