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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我在想,是不是因為他看我好欺負,這才毫無下限的羞辱我呢?
顯而易見的問題,我總是喜歡找各種理由尋求平衡,其實命運的秤砣本就不公平。
在我和陸先生的博弈中,我早就輸的徹徹底底。
也不需要他怎麼樣,他上我就已經是對我最大的羞辱了,又何必一遍一遍用洗臉來噁心我呢?
我的思緒已經飄忽很遠了,陸先生還在洗手間裡瘋狂洗漱。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想起剛剛玫瑰花海中那條寫著我名字的橫幅。
陶顏兩個字是多麼的刺眼,我已經不想追問其中原因了,至於橫幅後面寫的什麼,我完全不感興趣。
事情似乎在往說不清道不明的方向發展,我心裡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陸先生艹了我七年,難道真的艹出感情了?
他不想讓我做他的性伴侶了,改行想讓我給他當情人了嗎?
所以他這幾天才會做出種種怪異的舉動,甚至不再動手打我。
如果真的是這樣,我寧可繼續維持現在的關係,哪怕他不把我當人對待。
和陸先生產生感情,才是對我人格上最大的侮辱。
與此同時,我最擔心的是我與陸先生的十年之約,生怕陸先生會單方面毀了它。
三年,明明還有三年我就重獲自由了。
陸先生承諾過,那時候他不會再打擾我的生活,更不會再利用我母親的性命威脅我。
現在看來,自由很可能變得遙遙無期了。
想到這裡,我鼻子發酸,眼角一片溫熱,不知不覺淚水便模了視線。
對,我哭了。
自從三年前我確診抑鬱症後,我就開始變得多愁善感。
無緣無故我就喜歡大哭一場,哪怕很小的事情也阻攔不了我情感上的發泄。
我變得敏感多疑,變得精神緊張。
就像現在這樣,我明明不想哭,但我卻怎麼也控制不住。
我討厭這種病,它毀了我的故作堅強。
它讓我看起來更像個懦夫。
它把我變得小心翼翼,對生活充滿絕望。
這種生不如死的日子,真的太難熬了。
而一切罪惡的源頭,只有一個人,那就是陸先生。
這時病房外面突然有人敲門,陸先生聽到動靜從衛生間出來。
我趕忙擦了擦眼淚,抻著脖子往外看。
我還以為是陸先生訂了早餐,誰知道進來的人是陸先生的助理小傑。
他用空空如也的爪子從身後的背包里翻出一大瓶消毒液。
陸先生拿到手以後就開始對著自己和空氣狂噴,似乎覺得還不夠,他竟然要拿來噴我…
我冷漠的盯著陸先生,氣的胸口大力的起伏著,不爭氣的眼淚越流越多,我想不通他這樣羞辱我有意思嗎?
還消毒?
他乾脆給我一瓶敵敵畏算了,我死了還能清淨清淨。
陸先生看到我的表情愣了一下,他握著消毒液的那隻手立馬撤了回去,又小心翼翼的藏在身後。
典型的掩耳盜鈴…
他試探著問我,「陶顏,你是眼睛不舒服,還是真哭了?」
我努力平復情緒,不想讓陸先生換其他方式嘲諷我。
因為我在陸先生面前哭過不止一次兩次了,但每次他都是變本加厲的欺負我。
我猜這次結果還是一樣的,我就有沒必要自取其辱了。
「你的消毒液太刺鼻了,我熏得頭疼。」我隨便尋了個還算說的過去的理由搪塞。
「所以消毒液你也過敏是嗎?」他問。
我沒回答,陸先生皺著眉看了我足足有一分多鐘,我好怕他一時憤怒,把消毒液全噴我臉上。
但他他沒有,陸先生轉身把消毒液放在窗台上,並且開窗通風。
回來的時候他小聲嘟囔,「就你事多。」
我心裡很難受,頭疼的要炸開了,我猜我應該吃藥了,但陸先生還在這裡,我只好忍一忍情緒上的波動,靠在床上閉目養神。
陸先生喊了一句我的名字,我抬眼看他,陸先生動了動嘴唇,卻沒說出一個完整的詞語。
我又把眼睛閉上,聽見陸先生站起來的聲音。
我偷偷把眼睛眯成一條縫觀察他,只看到陸先生又起身回洗手間洗臉去了,順便帶上了他的消毒液。
「……」
他走後,我偷偷從褲兜里摸出帕羅西汀,就著桌子上的水吃了。
或許是心理作用,除非是產生幻覺,不然我每次吃完藥,都會覺得病好了一大半兒。
餘下的時間,我靠在病床上盯著吊瓶發呆,眼看著藥液一滴一滴的流進我的血管,這成了我唯一可以打發時間的方式。
這時我手機的鈴聲響了,如果不是我媽打來的,就一定是六六。
我反應有些遲緩,下意識去對床拿手機,手上的針頭不小心被我扯了下來,手背猛地一痛,流了好多血。
我沒去管,有些魔怔的翻著大衣兜。
陸先生從洗手間出來就看到這一幕,立馬衝過來按住我手上的血管,並用呼叫器找來了護士。
「陶顏,你這麼著急,是誰給你打的電話?」
陸先生衝著我著我大吼,我茫然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來電顯示。
很意外,來電話的人竟然是我高中同學唐敬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