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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再有錢,那也是他家裡的錢,要有個兄弟姐妹,家產又要被分走一大半。再說了,像這樣的家庭也不一定會接受你。我養了十幾年的女兒,不是給別人看低的。」
林書夏往前走,低頭滑開了電話。
林學富一邊跟著往前走,一邊伸手攔她。
「爸爸有個朋友,年紀大不了你多少,四十多歲,沒有父母孩子的。人家剛才,看到你和爸爸說話了,和爸爸說了很喜歡你,就想和你吃個飯……你一直低著頭做什麼?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林學富伸手一個用力,拉開了林書夏身前用來遮掩的麵包袋子。
看到了她握著手機,屏幕上是撥打電話的頁面。
上面沒有輸入任何的數字。
林學富莫名地鬆了一口氣,但又有些不耐煩:「你和誰打電話呢?老子和你說話你沒聽見?你媽真的是把你教得越來越不禮貌了,你……林書夏!」
像是反應過來什麼,聲音突然戛然而止。
林學富瞪大眼睛,一個健步沖了上來就去搶她手裡的手機,也注意到了屏幕上多出來的數字「1」。
「看不出來你心這麼狠,還敢報警抓你爸。你媽當初也報警說我聚眾賭博,是不是還可惜我當初拘留了幾天就放出來了?你別的沒學好,其他一個勁兒學你媽。」
他罵罵咧咧的:「打算報警說我什麼?再怎麼樣你林書夏都和我姓林,是老子的女兒。」
林書夏半側著身,手肘半屈起,頂住林學富的胸膛,不讓他靠近。
掙扎間,芒果菠蘿包掉在了地上。
原本應該摁下「1」的手,也摁到了「8」。
18……
林書夏想到了陳燼。
他電話號碼前兩位開頭就是這個。
索性將錯就錯,又摁下了兩個數字。
後面是什麼……?
當初找到那張寫著陳燼電話號碼的小紙條後,林書夏就把他添加到了聯繫人里。但兩個人後面基本上,都是在微信上聊天和打語音電話的。
她也沒特地去記陳燼的號碼。
後面到底是什麼呢?
男女之間的力量對比似乎生來就是明顯的。
見林書夏鐵了心打電話,林學富已經完全分不清她到底摁下了幾個數字,桎梏住林書夏的肩膀後,去撈那把手機。
林書夏弓著身,蜷縮成蝦米。手機往小腹那邊藏,不讓林學富碰到。
林學富明顯想砸了這部手機。
但這並不是她的手機,是別人的。
「手機拿來,別逼老子打你。」
失控的男人毫無理智可言,手上不斷用力,林書夏感覺肩膀被捏碎似的疼,握著手機的指尖緊繃得發白。
林學富紅了眼了:「老子當初就不該生你這麼個賠錢貨——」
聽到這句話,林書夏心臟猛地一縮。
下一秒,手上的力道驟然一輕。
她輕喘著氣抬頭。
遠處有車燈晃過,筆直的光束掃射進來,刺激得她下意識眯起眼睛,看到了酷似陳燼的剪影。
像是驚喜的意外。
在她身陷囹圄的時候突然出現。
陳燼單手拎著林學富的衣領,直接把他掄在了牆上。側臉淡漠,下顎緊繃,脖頸上青筋明顯。
明顯是氣到了。
「陳燼。」林書夏緩過神來後,叫住他。
陳燼回頭,從上到下地掃了她一眼,似乎在確認她有沒有受傷。
而後視線落回原處,一拳砸在了林學富的臉上。
陳燼覺得自己修身養性了這麼多年,脾氣已經變好了不少,也不喜歡動手了。
原來不是。
還是有人,能夠輕而易舉地,激起他的戾氣。
林學富猝不及防地接了這迎面一拳,後腦勺「咚」地一聲狠狠地撞上牆壁,接著,臉上又挨了兩拳。
待看清了跟前人的長相,林學富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
這哪是什麼路人。
這他媽的,就是林書夏的男朋友。
林學富靠在牆上「嗬嗬」兩聲喘粗氣,鼻血流進嘴裡,手指著陳燼:「你還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誰嗎你就敢打我?」
陳燼不在乎他是誰。
他輕眯眼,拎著林學富的領子拽到身前,一字一句地沉著聲:「誰都不能這麼說她。」
一句都不行。
—
派出所。
因為是林學富先過來騷擾林書夏的,比起他,陳燼只被口頭教育了兩句,簽了個字就能離開了。
離開之前,林書夏聽到另一邊,林學富和值班民警解釋的話。
「警察同志,我都幾年沒見著我女兒了,見見我女兒怎麼了?我們父女兩簡單地吃個飯也不行?我就算和她媽離婚了,法律上也沒限制我不能見我女兒吧?」
民警聽了錄音,大概理清了整件事情的經過,對林學富的觀感不是很好,斥責道:「你知不知道你再嚴重點就犯法了?」
「警察同志你可別騙我啊,我怎麼著當初也讀到大學畢業了,知道一些法律條文。我就是帶她去和人家吃頓飯,人大老闆就是單純地想和我女兒吃頓飯,你們可真不能把人想得那麼齷齪。」
一旁埋頭辦公的女警忍不住搭話:「讓十七歲還沒成年的小姑娘單獨和將近五十歲的男人吃飯?用什麼的理由?你安的什麼心思還要我們直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