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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堆健步如飛順著走倒著走的叔叔阿姨,攙扶著散步的老人家。不遠處還有棉花糖的手工攤,黑色的音響慢悠悠地放著歡快的音樂,空氣里有甜津津的味道。
林書夏心頭一動,拉著陳燼走過去。
停在棉花糖手工攤面前。
陳燼側頭,垂眸看著她:「想吃這個?」
林書夏也看著他:「嗯。」
手工攤可提供的棉花糖顏色還挺多的。
有白色的,天藍色的,粉色的,她剛才還看到兩個小女孩舉著黃色的棉花糖。
林書夏一時間有些選擇困難。
「陳燼,」林書夏彎下腰,掌心撐在膝蓋,專心地看著棉花糖的製作過程,邊問,「你想要什麼顏色的棉花糖呀?」
「嗯?」陳燼隨口說了句,「不是你要吃的?」
「是的呀,」林書夏笑著說,「其實顏色和味道沒關係的,但我就是想讓你來選一個顏色。」
怕陳燼不配合,又說道:「你知道的,我有點兒選擇困難。」還可憐兮兮地望著他,雙手合十抵著鼻尖,往前拜了拜,「你就幫我選一個棉花糖的顏色嘛。」
陳燼不知道小姑娘為什麼,非要自己給棉花糖選個顏色。
但他對於她的撒嬌,還是非常的受用的。
陳燼想了想:「粉色。」
「……啊?」林書夏愣了,「你喜歡這個顏色?如果你喜歡的話,那我們就做粉色的了?」
在開口讓師傅做粉色棉花糖之前,林書夏反應過來什麼似的,跺了跺腳。
「你不要說我喜歡的顏色呀!」林書夏看向陳燼,認真地說,「這兒顏色這麼多,你說一個你喜歡的。」
最後選擇了藍色。
現在已經很少能看到街道上手工攤的棉花糖了,很多地方都已經替換成了棉花糖自動販賣機。
林書夏卷翹濃密的睫毛眨了眨,上半身往前傾,專注仔細地看著製作棉花糖的機器。
其實也不算是機器,只是個能夠加熱的小爐子,裡面撒滿了白糖。做棉花糖的師傅等待爐子加熱運轉了幾秒,用一根木材質的小棍子在上方穿來引去,棉花糖也從小小一串,慢慢地膨脹變大。
還挺神奇的。
「師傅。」林書夏突然開口,「您待會做我的那份棉花糖,白糖能不能多放一些呀?或者看有什麼其他方法能甜一點的?」
陳燼知道她嗜糖,聽了倒沒有什麼多餘的疑問。
一旁一起等待的小情侶們也聽到了林書夏說的話。有個女孩子忍不住提醒道:「這種棉花糖我吃過,齁甜的,再多的話估計會爆甜。」
「沒關係的。」林書夏輕聲解釋,「我就想要甜一點的。」
師傅非常熱心的:「沒問題的,姑娘。你想要棉花糖多甜它就得多甜,要是不甜王師傅就把這個攤子送給你。」
林書夏靦腆地笑笑:「那倒也不用啦師傅。」
棉花糖手工攤擺在步行街光線最黯淡的地方,但好在拉起的白熾燈足夠明亮。
燈泡懸在小姑娘的頭頂上,光線垂直地打了下來。烏的發,眨動的睫毛,紅的唇,還有淺笑起來唇邊若隱若現的梨渦。
陳燼目光定定地落在她身上,幾乎是有些失神地看著她。
想到了她剛才問自己的那個問題——「為什麼在之前就決定要回去訓練?」
也想到了,和周媛在療養院裡的對話。
在聽到他說不是因為受了她的影響,才會導致比賽失利後,周媛明顯是鬆了一口氣。在見到他後一直緊繃的狀態,也跟著放鬆了下來。
可下一秒又皺了皺眉。
「阿燼,你說的你不想游泳了,」周媛問他,「是那時候暫時不想游泳,還是以後都不打算游泳了?」
到底是做母親的,在從愧疚自責的情緒中抽離出來後,開始主動考慮兒子的未來。
「你之前游泳成績不挺好的,我記得宜臨大學還承諾讓你免試入學?以後更上一層樓的程度誰也想不到。如果不是後面那些事,你——」
她頓了頓,似乎覺得沒必要再提起之前的事情,話鋒一轉,「那之後呢,怎麼打算的?」
陳燼其實一開始,只打算看望周媛聽她到底想說什麼話,就離開療養院的。
感情再怎麼好的母子,在發生這樣一連串的事情後,無形的裂縫已然產生,怎麼也恢復不了。
更何況。
在周媛意識不清醒之前,她就是顧事業少顧家的女強人,陳燼和她的感情也說不上多好。
他能做的,就是讓周媛的後半輩子能夠更加地舒服穩妥。
但在聽到這樣一個問題後。
陳燼坐在石椅上,直了直身體:「我前一段時間就打算回去了。」
「那就好,那就好……」周媛重複了幾遍,突然怔了下。
她看著陳燼,幾乎是有些小心翼翼地問:「我問了護工,她說你今年都大三了,高考走的也是普通高考的路。快三年都沒回去,怎麼這會突然……」
不止是周媛。
連經常給他打電話勸他回去的教練,還有肖揚程延,在聽到他說的這句話後,慶祝過後也不免覺得突然。
肖揚:「你一直都沒回去訓練,我還以為你的手傷還沒完全恢復呢。」
程延:「所以現在是真的恢復了?」
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因為手傷的原因,才會放棄游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