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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把抓過自己的錢包,掏出那張 50 元的假鈔,他覺得這張假鈔和他給那個妓女的那張有點像,他又仔細看了看,覺得越看越像。
上面並沒有什麼記號,但他感覺得到。突然,斗門想起昨天正是那個被打死的女人一周年的忌日。昨天他出去吹風的時候跟在他後邊的一定是那個冤死的女人,那個妓女的姐姐。想到這裡,他覺得自己大禍臨頭了。
斗門轉頭看了看香洲,想好好看看她的女人,他覺得那死去的女人要來報復了,也許不久之後他就再也看不到香洲了。
突然,他覺得有什麼東西不正常了。他記得香洲每天晚上睡覺都穿白色睡衣,現在她身上卻穿著一件藍色的緊身衣服,這件衣服正是那個妓女的啊,而且,香洲的頭髮本來是短短的,現在卻蓋過了她的肩膀,更恐怖的是,那頭髮居然在不停地變長,一直長到了腰的位置。
突然間,香洲把臉轉了過來,那不是香洲的臉,是那個妓女的臉,那張臉對著斗門冷冷地說了一句:"我是她妹妹。"
斗門大叫一聲醒了過來,原來是夢中夢。
斗門的夢有了進展,不再停留在原地。
香洲被斗門的叫聲驚醒了,"做噩夢了?"
"恩"
"見鬼了?"
"差不多。"
"一定是做了虧心事。"
斗門沒搭話。自己曾經和一個妓女睡過的事怎麼和妻子開口?況且只是個夢而已。
第57節:斗門 文/怪少(5)
斗門想起了什麼,於是下了床,拿起他的錢包,掏出那張 50
元的假鈔。他想驗證一下這張和當初給妓女的那張是否真的一樣,他看了又看,覺得這兩張紙毫無相似之處。這張錢太老了,皺巴巴的,當初那張年輕多了,像新的一樣。
想到這,他安心多了。
這一天天氣不太好,天空陰沉沉的。大風大雨就要來臨了。
老天爺好象故意憋了一天,到傍晚 6 點左右,大雨終於傾盆而下了。
這時候,斗門剛下班,他沒帶傘,他從不帶傘,再說即使帶了傘也是於事無補,雨太大了。
斗門打算叫一輛車回家,一輛計程車識相地停在了他面前。司機是個女的,穿著藍色上衣,也許是那司機有點胖的原因吧,他覺得那件上衣顯得有點緊身。那女司機對斗門說:"老闆,坐嗎?"斗門想起了什麼,不由抖了一下。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上了車,坐在後面的位置上。他看見那個女司機頭髮很長,那頭髮壓在她的背上,斗門不知道它有多長,也許到了腰的部位。這個想法不由得又使他抖了一下。女司機居然沒把頭髮紮起來,那頭髮包住了整個頭,斗門連她的側臉都沒看見。
他下車的時候想塞那張假鈔給司機,他覺得女人比較好欺負。
但他最終沒敢這樣做,他怕那個女司機回過頭,一張蒼白的臉對著他,那是一張死人的臉,那張臉冷冷地說:"你還是把它燒給我吧!"
斗門趕緊掏了張真鈔給她,跳出了車廂,來到人間。
斗門被結結實實地淋了一身。他的家也被淋了一身。
他走到順利花園門口時,又看見了那個保安,那保安又沖他笑了笑,露出一口黃牙,那保安友善地對斗門喊道:"我借把傘給你吧。"
斗門沒說什麼,保安轉身回到保安室拿出一把傘,那是一把藍色的傘,斗門覺得這傘有點眼熟,那保安把傘撐開來,那傘歪歪扭扭的,有很多地方都彎曲了,他沒有接那傘,擺了擺手表示不用就沖回家了。
第58節:斗門 文/怪少(6)
斗門回到家,屋裡黑壓壓的,香洲隱在黑暗中,說了一句:"停電了。"
斗門回應了一句:"媽的。"
香洲背對著大門,坐在沙發上,對著一根燃燒著的蠟燭,似乎在想著什麼,一動不動的。
她的影子印在牆上,印在天花板上,那燭火不安分地跳來跳去,她的影子便跟著跳來跳去,整個人都變形了。
斗門脫了鞋子要去洗澡換衣服,他瞄了一眼妻子,頭皮都炸了,他看見香洲身穿一件藍色的衣服,她的頭髮突然變得很長,蓋滿了整個腦袋,可能長到了腰的部位,她一直都是短髮,昨天都還是短髮。
斗門渾身顫抖,連聲音都是抖的,他抖抖地說:"香洲,你的頭髮……?"
香洲把頭轉向斗門,因為背光她的臉顯得黑糊糊的,好像沒有了臉似的,她的聲音也顯得若有若無:"怎樣,好看嗎?我今天買的假髮。"
斗門不相信,他覺得眼前這個女人不是他老婆,他鼓起勇氣說:"你把假髮摘下來,你都不像你了。"
香洲輕輕笑了笑,那聲音輕飄飄的,她說:"進了房間上了床你就知道是不是我了。"
斗門像觸電一般抖了一下,他聽出了兩個意思。
他強裝鎮定地說:"別鬧了,這假髮不適合你,醜死了,快摘下來。"
香洲卻岔開話題,"快進去洗澡吧。"
現在,斗門突然覺得憤怒大於害怕了,他一言不發地進了浴室。
那個雜物間的門不知為什麼打開了很大一個口,裡面鋪滿了白白的布,斗門往裡面看了一眼,發現那張梳妝檯竟沒蓋上白布,那張梳妝檯連著一個不大不小的橢圓形的鏡子,斗門最討厭這種梳妝檯,其實是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