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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丐張扮作瞎子劉的模樣,從瞎子劉的屍體上取下墨鏡,戴在了臉上。對著鏡子,他模仿著瞎子劉的動作,用手扶了三下鏡框,又用手指抹了三下鏡片。就在這個時候,墨鏡鏡架"啪"地一聲響,乞丐張只覺雙眼一陣劇痛,眼前一片漆黑。兩支鋼針從鏡架里射了出來,正好射進乞丐張的眼珠中,這下他成了真正的瞎子。
他這才明白了瞎子劉在臨死前那句話的意義。從此之後,變成了瞎子的乞丐張,在算命前,都會用手扶三下鏡框,再用手指抹三下鏡片。
三年後,當一個懂得腹語的讀書人準備割斷乞丐張的喉嚨時,他也對那個讀書人說:"我敢保證,你最終一定會和我一樣……"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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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節:眼鏡 文/小妖尤尤(1)
眼鏡
文/小妖尤尤
十年一次的初中同學會,雖然能來的人不多,但也熱鬧非凡。
十年的時間,不但改變了我們的外貌,也改變了我們的性格。在場的每個人,都興致勃勃地談論著彼此的變化。
我一邊習慣性地摸出手機看看有沒有未接來電,一邊和大家聊天。
突然,張杰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似的大聲說道:"你們發現沒,李菲菲的眼鏡竟然和十年前的一樣!"
李菲菲神秘莫測地一笑:"我戴眼鏡了嗎?"
張杰壞壞地眨眨眼,猛地站起來抓向李菲菲的眼鏡,李菲菲本能地一閃,怒道:"你喝多了?!"
張杰笑道:"從沒見過你摘眼鏡,忍不住想看看美女的真面目嘛!"
李菲菲冷冷地說:"你還不是一樣?脖子上套個紅繩,也從沒見你摘過!"
眼看著兩人真的要吵起來了,大家急忙打圓場,餐桌上這才恢復了熱鬧。
我看看張杰的紅繩,又看看李菲菲的眼鏡,繼而看看大家,心裡不由"咯噔"一下。不只是他們,正在敬酒的馬小小的手鍊、微笑著的劉鴻上衣兜里的鋼筆……
我赫然發現,十年來,無論大家怎麼變,總有一些小小的細節沒有變。剛才見面的時候,我們不就是憑著這些細節認出彼此的麼?想到這裡,我心裡莫名地不安起來。那些細節,那麼的不合常理。尤其是劉鴻的鋼筆,簡直刻意得有些離譜,現在誰還會把鋼筆別在衣兜上呢?
就好像,眼鏡證明了李菲菲就是李菲菲,紅繩證明了張杰就是張杰……否則,我們又憑什麼一眼認出十年未見的彼此呢?
我冷冷地望著一桌人,覺得他們笑得很假,很陌生,很刻意,很古怪。不錯,整個同學會,由始至終都很古怪!我不安地摸摸手機,打算找藉口離開。
"哈哈……看!她又走神了!"一桌子人群魔亂舞似地指著我大笑,"張杰"笑得最為誇張:"我剛才一進來,看到那個正在走神兒的,就馬上確定她是丁丁了!"
第7節:眼鏡 文/小妖尤尤(2)
我尷尬地笑笑,又看了一眼手機:"不好意思,我去洗手間。"
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李菲菲正在洗臉,她轉頭看看我,眼鏡上戴著水珠。天!她就連洗臉的時候也不摘眼鏡!難怪她剛才會說自己沒戴眼鏡,或許對於她來說,眼鏡已經成了她身體的一部分,而不是需要"戴"的身外之物……
這麼說,張杰的紅繩、馬小小的手鍊、劉鴻的鋼筆……它們都已經長在了他們身上,成了他們身體的一部分?!
想不到自己的同學,竟然都變成了怪物!
我恐懼地看著李菲菲,衝出了洗手間……
直到坐到了計程車上,遠離了那群怪物,我心裡才稍稍踏實些。摸摸兜,手機不在!丟在廁所了!意識到這一點,我心裡一空,連思維都恍惚起來。總覺得,身體在這一瞬間,變得不完整了……
或許,在不知不覺中,總有些東西用心險惡地成為了我們身體的一部分,比如手機,比如電腦,比如眼鏡,比如……
(完)
第8節:眼鏡 文/紙裁縫
眼鏡
文/紙裁縫(夜讀社)
天氣很熱,熱得讓人想怒。
許太一進門,許願就望定她,張大嘴巴傻樂。
許願迎門坐在地毯上,不知誰用墨汁在他臉上畫了眼鏡、鬍子。這顯然讓許願很快樂。
"趕緊洗了去!"
許太高亢地叫喊起來,像一匹受驚的馬。
許願笑得更歡了。剛長出來的兩顆下門牙在粉紅色的牙床上招搖著,讓許太很厭惡--這個小鬼長齊了牙齒就要吃人了。
許願已經長出了第四顆牙齒。
許願的兩顆上門牙長出來的時候,許願他媽還沒有嫁到許家來,許願還不姓許。
小保姆聞聲過來把許願抱走了。
吃晚飯的時候,許願還戴著他的眼鏡--墨汁吃進了皮膚里,一時洗不去。
許願他媽抱著許願餵飯,一半兒掉在桌子上,一半兒被許願吃到嘴裡又吐出來。
許太嚴厲地瞪著小保姆:"誰畫的?"
小保姆低著頭。
許太拍桌子:"是不是你,難不成他自己會畫?!"
小保姆哭了出來:"姨……我真沒畫,咱家也沒有墨……"
許願突然抬起頭來專注地盯著許太。許太覺得在那個墨汁圈出來的眼鏡框裡,還藏著另一雙不屬於10個月嬰孩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