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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果孫拂塵就搞出事了,在中堡島地下挖掘了幾根陰沉木出來,當時望德厚和幾個端公就嚇得厲害,說孫拂塵把中堡島的根基給破壞了。而且參與挖掘的幾個技術員都瘋掉。

    望德厚當年跟著孫拂塵瞎干,就是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麼。後來那幾個技術員瘋掉後,端公都說干不來孫拂塵的事情,孫拂塵在把自己的意圖告訴他們。

    孫拂塵帶著這些端公做的這些事情,不是幾天就完成的,一直幹了十年。

    孫拂塵的確不是搞地質和水文方面的人,他的真實身份是地震局的編制,但是他也不是那種根據科學研究來預測災難發生的工作人員。其實自然災害,特別是地質災害,地震就是個擺設,連他們自己都不信靠那些儀器能預測,最多也就是檢測地震強度而已。

    於是就有了個特殊的下屬部門,專門在民間找一些比較有本事的人,用異於尋常的手段預測災難。這個部門在建國初就有,也取得了一定的作用,但是在六十年代初,這個部門被國家取締。所有的人就遣散回家,後來大部分人還收到了迫害。孫拂塵的爹就是其中一個。

    孫拂塵的爹回到家鄉,在六五年的春天,突然就管不住自己的嘴,拼命說家附近有個水壩要潰,是大災。老孫離開工作單位之前是簽過保密協議的,而且也答應不能使用自己的特殊能力。  

    和所有的預知者一樣,命都不好,誰也不喜歡預知災難的人,更有甚者,有人會認為災難就是這種人烏鴉嘴給說來的。

    老孫天天叫嚷著那個壩要垮,被人當了瘋子,也沒人理會他。結果六五年就發生了建國以來的最大災害,死亡人數十萬記。老孫預測准了,就把自己四五歲的兒子孫衛東託付給了一個道士。老孫是個明白人,知道自己離死不遠了。如果災難沒發生,他最多被當個神經病,真的鬧災了,如果是小災也還罷了,死了這麼多人,他的處境可想而知。所以老孫還沒等到文guuu革,就死掉。

    大壩潰後兩個月,政府救gh災,掩蓋消息,內部huu批評……最後終於想到了老孫,於是把老孫給抓了起來,關了幾天後,就開審判大會,到會的群眾,每個人家裡都有死去的親屬,就算是沒死人的,家也沒了。

    審判的法官就說老孫一直從事反ssrr革gg命活動,破壞社會ftff主義ff建設,宣揚封hgg建迷ff信,煽動革ggtg命群眾……就是大壩潰掉的罪魁禍首。罪大惡極,民憤極大……驗明正身,立即執行死刑!

    老孫早知道自己必死無疑,被宣判後,就拉著嗓子喊。不是喊冤枉,而是喊要鬧人瘟了,他已經看到瘟神來了。  

    老孫臨死都還冥頑不化,激起了幹部和所有群眾的憤慨,若不是維持秩序的軍隊攔著,估計當時就要被受災群眾活活打死。

    群眾都罵他,他害死了十幾萬人還不甘心,還要詛咒發人瘟,是不是良心黑透了

    老孫的審判大會結束,老孫馬上就被槍斃在剛退水後的河灘上。老孫死了,屍首扔在原地,最後還是撫養孫衛東的道士給老孫收了屍。孫衛東跟著道士也不長 ,六八年,道士被斗,道觀里的三清像也被砸,道士挨了幾頓打,老骨頭承受不起,沒兩天就死了。孫衛東才七八歲,也沒人會收養,不過天無絕人之路,一個來歷不明的人在道士“二七”的時候來把孫衛東接走。孫衛東沒有告訴望德厚那人姓名和任何信息。只說他十五歲的時候,親歷了唐山大地震。然後那個隸屬地震局的部門突然又恢復,孫衛東就去了那個部門。

    孫衛東也沒有跟望德厚說起他部門的細節,只是說了他八十年代初就到了三峽,一直沒人意識到。

    一直到青灘滑坡之後,孫衛東在三峽的神棍里才為人所知。

    我聽到望德厚說到這裡,插嘴說:“我知道他是做什麼的了?”

    望德厚說:“當然啊,這麼大的工程,怎麼可能沒人來看地脈,我們鄉下普通人戶,起個豬欄屋,都要請我去看看地勢和時辰,上個梁,還要我去喝頓酒,孫衛東這個人,的確是不一般。”  

    望德厚說完這句話,我看到天上瞬間明亮,我開始的時候,以為是閃電的光亮持續得很久,但是這個光亮持續了三秒得時候,我知道這不是閃電了。

    我站起來,想看看這個光亮是從什麼方向傳來的 。我走到街道高處,磅礴的大雨把我淋得透濕,我仰頭看遠方,發現這個光是從鎮子依傍得的高山後方傳來,光的顏色很詭異,類似冬日傍晚即將黑夜完全降臨的昏光。

    我耳朵旁聽到了一種咕咚和霍霍的聲音,在傾盆的雨聲中也能聽得真真切切。我知道,那是長江水翻滾到了最兇猛的時候,才會有的聲音。

    我看向長江,看見水面有一個黑洞洞的圓圈,那是一個巨大的漩渦,聲音就是從漩渦中發出來的。

    時間不早了,孫拂塵-也叫孫衛東還沒有出現。趙一二一輩子不求人,但是他想見的唯一的人,竟然根本就不給他見面的機會,讓趙一二耿耿於懷。現在我又知道了青灘事件和孫拂塵之間的淵源,而且望德厚剛才已經說的很明顯,孫拂塵是勘測三峽大壩周邊一代地脈風水的專業人員,一個擁有多麼強大能力的人,才會讓國家把這麼重大的事情放心交給他!

    我又走回茶館的飛檐下,望德厚說:“再勸你一句,該走了。”  

    我算了算時間,對望德厚說:“你還有時間說說孫拂塵當年的事情。”

    望德厚繼續說起來:

    青灘的事情讓政府對大壩的建設有了疑慮,反對的呼聲很高,在孫衛東這邊,壓力也很大。這事就要兩個方面說,其實是一件事,說法不同而已。地質學上擔心的事很多,比如引起地質變動,誘發地震個山體滑坡,青灘滑坡發生在葛洲壩截流後幾年,算起一種印證,還擔心泥沙和礫石淤積河道,影響長江黃金水道,還有擔心容積幾百億立方米的水庫是否會對氣候產生影響。不過這些問題放到另一批人來看,就只有一個說法:地脈風水!

    孫衛東當時年輕,本事也厲害,他敢動在望德厚等端公忌憚甚至害怕的地方。後來他做了兩件事情,完成了他的職責。

    當然不用多說,孫衛東再三峽碰到最難纏的事情,就是在中堡島上的事情。

    中堡島在九十年代初是非常出名的,有很多商標都用了中堡島的名字。就是因為中堡島,是國家選中的三峽大壩的壩基。在大江大河上修橋建壩,都是最好有江心洲做基礎,降低工程難度,質量上也更安全,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選擇直接橫跨的江面。特別是大型水壩,必須要在施工的時候,江水仍舊流淌,所以只能借著江心洲,分別施工,修好一側,再修另一側。葛洲壩,三峽大壩都是這樣。

    而且葛洲壩就是三峽大壩的預演,葛洲壩當年出了不少事,上方支流黃柏河段,在那幾年淹了不少澆築分隊的人和機器,通常是換班的人到工作場地的時候,發現什麼都沒了。

    後來截流,大家在電視上和視頻里看到的截流合攏場面非常輕鬆喜感,其實那就是宣傳的手段而已,截流的過程其實很兇險。由於水流湍急,土石方一下去就沖得無影無蹤,總指揮就下死命令,直接把車給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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