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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八想了一會。自言自語說道:“難道真的是這種法術……”

    我問,“這石礎到底什麼來歷。跟什麼法術有關。”

    “有一種法術,在清明兩朝有流傳,應該是來自印度那邊。不是我們中國人的法術。但是到了中國,被我們老同行運用。”

    我問,“這個石礎和印度那邊有什麼關係。”

    “印度的吠陀教和錫克教都有很多分支。其中一些偏門的支派,是用人命來煉術的。”

    “這個我知道啊,世界上很多宗教的祭司和僧侶都這樣。不光是印度的教派。阿斯克特人不就喜歡大批量的殺人祭祀太陽神嗎。”

    “有一種殘忍法術,在吠陀教里是很常見的修煉方法。”

    “什麼法術,說來聽聽,快說快說。”印度這麼遠的地方,發生什麼都跟我沒關係,我不害怕。想聽聽王八說的到底有多玄乎。

    “吠陀教在印度成為英國殖民地之前,那種法術很常見,中國沒有正式的文字典籍介紹過。可是這種法術傳到中國來了,雖然方式和運用上有所改變,我還是能看出的確就是吠陀教的那個法術。”

    “你莫跟我講世界歷史了,好不好。到底是什麼法術?”我最討厭王八在我面前顯擺,做出個什麼都懂的樣子。

    “這個法術和這個石礎有關係。”王八說道:“我當然要跟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

    我等著,看王八還給我賣什麼關子。

    王八不閒扯了,“瘋子,你還記得疊魂嗎?”

    “疊魂!那不是廣西那邊的一個家族祠堂的秘傳法術!”我笑著說:“怎麼可能,這是我們中國的道法。”

    “我以前也是這麼認為,”王八說道:“可我現在能夠肯定了,老蒙所說的那個廣西的家族的疊魂秘術,就是吠陀教那個法術到中國的變種。”

    “可是我看不出來兩者到底有什麼聯繫啊?”

    當年我們在學校讀書,晚上吹牛的時候,也喜歡講各自家鄉的奇聞異事。來自廣西的老蒙,就曾經講過他老家一個風俗:浸豬籠。

    老蒙的老家也是多山的地方。家鄉的名字很古怪,叫那蒙,是個鄉建制。靠近雲南,人口漢苗混雜,屬於不發達的地區,很貧窮。落後是當然的事情,到了九十年代,老蒙都考取大學了。那蒙的實際管理竟然還是家族式,國家的行政建制都是擺設。老蒙老家的那個幾個村,埋沒在大山深處,大部分人都姓蒙,聽說都是當年秦朝南拓疆土,蒙氏的後代。村里也有少數的雜姓,還有不少苗族。只要生活在那蒙,但都得聽從蒙氏祠堂的家族管理。

    其實我從老蒙的高聳的顴骨和黑黝的皮膚,還有一張闊嘴,我當年就想過,就算是自稱蒙氏後人的蒙氏家族,估計早就流淌著當地苗裔的血液。

    老蒙跟我們講的就是他老家的浸豬籠的往事。

    他說他親眼看見過一次的。一個木訥的丈夫無法忍受妻子的風流——他的妻子實在是太過分,竟然把野男人叫回家裡,兩個人竟然一起欺負,這個家庭的主人。那個丈夫無法再忍受了,就把這事情告到族長那裡。

    族長是個年輕人,他這麼年輕當上族長是因為他的長房的大兒子。

    族長很同情這個窩囊的丈夫。當即帶著眾人把兩個姘頭給抓住。

    年輕的族長很謙恭的徵求長輩的意見,同族的老年人都一致贊成,用老辦法,浸豬籠。

    當時已經是八十年代。這種私刑,在別處絕對是不允許的。可是在那蒙,就可以。村民根本就不知道世界上還有法律一說。他認為的法,就是蒙家祠堂的家法。執行人就是祠堂的族長。

    老蒙跟我講到這裡的時候,大家都覺得很平淡,無所謂,浸豬籠麼,在中國古時候的農村實在太普遍平凡了,無數的文學和影視作品都不厭其煩地描述過多次。

    可是老蒙說的他老家的浸豬籠不一樣。

    老蒙家族的那個豬籠不是竹子編的,而是用一種在家鄉很常見的藤木編織出來。那種山藤有個特性,浸水之後,會慢慢收縮。收縮的程度超乎人的想像,到最後這個大籠子會縮小成燈籠大小。

    族長徵求了族人的意見後,就把兩個男女放進豬籠里。然後泡進水中,然後專門一個人,站一個在旁邊給他們遞飯。他們家族的浸豬籠,並不是要把人淹死,也不是把人浸在水中懲罰之後再打死——這兩種方式,在解放前的中國是很常見的。

    老蒙老家的浸豬籠,竟然還要給裡面的人送飯。可見行刑的過程有多麼漫長。籠子浸在水中,會以非常緩慢,人無法察覺的速度,一點一點收緊。

    兩個人在水裡泡著,泡了幾天後,皮膚會開始潰爛。這時候,籠子就縮小到貼近他們身體的程度。這個種山藤本身也許會分泌某種神經素,類似於腎上腺素的東西,讓籠子內的人,無法死掉。這就太殘忍了,比電刑槍斃砍頭的死刑要殘酷很多。

    籠子一天比一天緊,可裡面的人,還有意識,他們苦苦哀求,讓旁人給他們一個了斷。

    但是這個請求,是無法得到回應的。籠子被家族的神棍,注入了詭異的靈力,能讓裡面的人,無法死去。即使身上爬滿蛆蟲,肉體腐爛。仍然無法死掉。

    到最後籠子縮小到無法想像的空間,裡面的骨骼緊緊糾纏在一起。那些骨骼仍舊能微微的顫動。

    人死了,但魂魄出不來。

    直到籠子縮小到骨灰盒的大小,裡面的魂魄也混為一團,肉身和骨骼都被慢慢化掉,只剩下一團白色的渣滓。

    然後就被蒙家的人,拿到祠堂,掛在牌位的上面。一串又一串的籠子,掉在神位的上方,如同燈籠一樣。被這種法術鎮住,永遠守護著蒙家的神靈。

    王八在聽的時候,馬上就打斷老蒙,說他家鄉的那個私刑,絕對不是浸豬籠,而是一種法術,就是疊魂。

    寢室里就有人罵王八,包括我,大家說好了今天晚上不講鬼的,說說老家的典故就行。王八卻非不識時務的質疑老蒙的故事是跟鬼有關,明明是浸豬籠,卻指鹿為馬的說是什麼疊魂。

    王八當時沒有跟大家解釋。他平時傲氣的很,懶得跟任何人解釋。

    當時把全寢室的人聽得毛骨悚然。但隨後大家都忘了。現在看來王八沒有忘,他一直記得,他認為老蒙不是瞎編的。

    現在王八跟我說起了這個事情。我也很快的想起了老蒙當年說過的典故。

    王八這兩天到處查古書,還翻閱相關的風俗神話小故事,知道了老蒙說的廣西老家的法術疊魂,跟這個石礎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我把王八看著,對王八說道:“你不會要我現在幫你在石礎上摸索,應證你的推測吧。”

    王八說:“你比我有能耐,你能看見旁人看不見的東西,你試一試吧,只是看看。”

    我不知道該怎麼做。也不想做。

    王八說:“你把玄武的眼睛盯著看,應該能看出講究。我仔細看了很多次了,整個石礎都是青石材料,唯一不同的就是玄武的眼睛——兩顆微小的瑪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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