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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到這裡,我也不能勉強,他們家肯定有什麼東西,還真的當了寶貝了。
太陽只山頭只剩下一點余暈了,老高的堂客(宜昌方言:媳婦)做好了飯,老高招呼我上桌吃飯,我們五個人上桌。我正端了酒杯,要喝酒,突然眼睛一片漆黑。
我對老高說:“天黑的好快,山里就是不一樣,一下子就黑了。”
“還沒有黑啊。”老高在我對面說,“屋外面都還是亮的。”
媽的,石礎的起作用了,我心裡大罵,早不來,晚不來,我在宜昌等了那麼久,眼睛沒事,在這個節骨眼上眼睛看不見了。
“我近視眼,”我向他們解釋,“到了晚上就看不太清楚了。”
我邊說,邊把酒給喝了一口,掩飾心中的慌亂。可是酒水喝到嘴裡,沒有什麼酒味,還有一股咸酸味。
我聽見老頭子咳嗽的聲音,然後是身邊的凳子拖動聲,老高堂客對老頭說:“爸,吃飯。”
老頭拒絕:“我不吃,我自己去下快餐面。”
“屋裡來客了。”老高說,“你兒莫倔。”
老頭子突然聲音變大,“我不吃,我不吃,我要下快餐面吃。”然後我的肩膀被人老頭子的胳膊給撞到。
“爸,你打到別人噠。”老高呵斥他的父親。
“你兒自己去下。”老高的媳婦說,“小徐你莫見怪。”
我聽見老頭子站起來磨蹭走了。我實在是差距不到老頭子身上有什麼古怪,除了他脾氣犟,愛吃麵條之外,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我看你們家老爺子壽數還長,”我估計老頭已經走到廚房了,才說,“應該是被什麼東西纏住了。我想辦法,看能不能弄好。”
“小徐,我家裡真的沒得錢。”老高說,“我爸也沒得什麼事情。”
我現在恨啊,恨自己怎麼這麼巧就看不見了。不然看看老高的臉色,就明白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我還真不信,有人不怕自己家裡出了怪事的。
我記得我面前盤子是一盤臘肉,於是故作鎮靜的把筷子伸到面前,夾了一塊肉餵到嘴裡。臘肉沒炒好,肥膩的很,滿口的油腥味道。
這老高的堂客做飯太隨意了吧,我吃得難受,就不願意再伸筷子了。
老頭子自己端了一個碗,坐到我身邊,呼呼的吃麵條,我現在明白他為什麼要自己下面吃了,原來是兒媳婦做的菜太難吃。
除了老頭子,老高一家人吃的倒是挺香,我聽見他們筷子不停的磕碰碗的聲音。
老高的媳婦,看我不動筷子,就給我說:“夾菜,夾菜撒,不客氣,你嘗嘗。”估計是給我碗裡盛菜。我端起碗,把菜吃了,嚼在嘴裡總覺得不是個味道,硬邦邦的,牙齒咬的咔啪響。
我心裡頓時意識到吃的是什麼了,心裡一陣陣噁心,想吐出來,又怕不好意思。
“這個臘蹄子味道還行吧?”老高的媳婦問我。
我抿著嘴,說不出來話,這他媽的哪裡是什麼臘蹄子,明明是昆蟲,不是天牛,就是螞蚱,誰知道是什麼噁心的甲蟲。
我故意咳嗽,低下頭,把嘴裡的東西偷偷吐到地下。然後用筷子有夾了一塊面前盤子裡的臘肉,然後鬆開筷子,掉在面前,用手去捏。果然,臘肉也不是臘肉,而是一條青蟲,肥肥胖胖的,還在我手裡扭動。
“哇!”我實在是無法忍受了,嘔吐起來。
一定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不僅是老頭子不對勁,這一家人都不對勁!媽的,家裡再窮,也不會吃這些玩意。
我吐過之後,老高一家都沒有發出聲音了,我只能聽見老頭呼呼的吃麵聲音。
然後我耳邊突然發出一個小孩玩耍嬉鬧的笑聲。
他們家兩個兒子不都是沒結婚嗎?哪裡來的小孩子?
第26章 雙瞳(8)
我的眼睛,媽的,我心裡想著這個事情,我現在一定要看得見才行。我心已經慢慢意識到什麼事情了,就在一瞬間,我的眼睛突然能看見,但是只有短短的不到一秒鐘。
就這一瞬間,我看明白了。
現在已經到了天黑的時候,還有一點點夕陽的光線,黑暗即將來臨,屋裡卻沒有點燈。我沒有看見屋裡有什么小孩,但是我看清楚了其他四個人的樣子。
老頭子正閉著眼睛呼啦啦的後吃麵條,而其他的四個人,中年夫婦和他們的兩個兒子,身上都穿著壽衣,面無表情,僵直地坐在左邊,我對面老高的臉已經潰爛,牙齒露在外面,牙齒fèng隙里正在咬著半截蚯蚓,蚯蚓的半截身子,在牙齒外面甩動。
我他媽的就看到這裡,眼睛就變得黑暗一片了。
“吃菜撒,小徐。”在無盡的黑暗裡,我聽到了老高堂客熱忱的聲音。
我現在雙瞳要出不出,出了就能看見真實的場面。不出就是一個瞎子,還能被死人蠱惑。我自己卻心眼也就罷了,怎麼身上的本事也跟著缺心眼!
“小徐吃不慣我們山裡的菜,”老高說,“那就喝酒吧。”
我哪裡還敢喝那個又酸又鹹的東西,誰知道是什麼噁心液體,指不定是他們身上的屍水,我又開始嘔吐了。
我聽見他們凳子一陣聲音響動,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動作,跑也沒法跑,眼睛又看不見,我真是自己坑自己啊。
一個堅硬的東西叉住了我的脖子,我不用想也明白,這是四個人其中一個的手指,我用手去掰,感覺到這個手掌上還是有皮肉的,只是皮膚和肌肉都在腐爛,剝離在骨頭上。
老頭子在一旁哭起來,“你們莫害人了,都弄死幾個了,我的祖宗們……”
現在我知道老頭還真的是活人,我連忙把老頭子的胳膊給抓住,“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老頭子把我往後拉,我踉蹌的跟著老頭子。
我的眼睛又能看見了,仍舊是那麼一小會,掐著我的是老高的一個兒子,他的身體相對完整,我現在看到老高和他的堂客,根本就沒有腿,就只有上半身,頓在地上。
就這麼一下,我又看不見了,手臂抓住老高兒子的胳膊,狠狠一扯,把胳膊給扯下來。拿著那截斷臂,在身前胡亂揮舞。
老頭子在我耳邊不停的喊:“咄咄,回去,回去……”
然後我聽到耳邊一個貓叫,我心裡更加憤恨,這家裡竟然養了貓,糙帽人最怕的動物。我聽見貓在身前悽慘的風唳叫,過了一陣,貓才停止了。
老頭對我說:“他們走了,回去了。”
“回去?”我鬆口氣,馬上又問,“這裡不是你們家嗎?”
我能察覺老頭子在哄他的貓,於是問:“這貓 是你養的,對付他們的?”
老頭說:“他們怕貓子,不然我一把老骨頭也跟他們一樣。”
“實話跟你說吧。”我對老頭說,“我眼睛看不到了,不過等我眼睛好了,我能對付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