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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到這裡,把王八看著:這世上不務正業的人還真多。
我開始笑,望著劉院長笑,原來你嘴上掛著什麼相信醫學,內心還是我們中國人的老傳統思想。卻還要做出一副鄙夷的模樣。
劉院長看我在笑,知道我的在想什麼。他辯解道:“你想錯了,老趙的醫術是很高的,我可不是叫他來做法事的。”
“比你還高?”我問道。
劉院長哼了聲,對我的無禮很窘迫,但還是老實的回答:“比我高,當初我們系裡,就他的學業最出色,特別是臨床診斷,比我們的老師都厲害。”
“能告訴我趙醫生的事情嗎?”我說道,我對趙醫生很感興趣。
劉院長說道:“他的確是醫生,但他當年沒有完成學業……”
“為什麼啊?”王八插嘴問道:“學業出色,反而不能畢業?”
“你問這些幹嘛,跟邱升有關嗎?”劉院長很反感王八問這個問題。看來他和趙醫生當年交情真的很不錯。不願意提及趙醫生沒畢業的往事。
“你兒就告訴我們,趙醫生現在到底哪個醫院的。”
“他根本就沒有在那個醫院上班,他當年沒有畢業,因為一些原因,這些原因我就不說了,說了你們也不會明白。”劉院長言辭閃爍,想隱瞞什麼,看樣子他怎麼都不會說的。
我和王八都不做聲,等著他往下講:
“老趙當年從學校逃出來了(他為什麼說個逃字,我很疑惑。),不知道蹤跡,無緣無故的消失了幾年,幾年後,我打聽到他回了長陽老家,不知道在那裡弄了個醫師的資格,家裡開了個診所。我就連忙去找他,我們當年關係是很好的,就跟你們兩個一樣(他不說我也已經猜出這點。)。可是我到他的診所才發現,老趙已經變了,不說當年那個學習刻苦,滿腹抱負的老趙了。他……變成了神棍。”
我和王八都不吃驚。
“我當時就罵他,為什麼要走這條路,可是老趙已經聽不進我的勸了,他完完全全的變成了一個神棍,他竟然用那些封建迷信的方式,給絕症患者醫治,完全是開玩笑……”
“可是他治得好那些病人……”王八又在插嘴:“是不是?”
劉院長又被刺激了,“現在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中國人都不相信科學。連你們這種年輕人也這樣。”
“那你為什麼要請趙醫生來?”
劉院長無比尷尬,我看著他不停的擦拭腦門上的汗,知道我和王八說話太不留情面。傷到他自尊,畢竟他是個醫生。一個大醫院的副院長,怎麼能逼迫他承認自己也相信巫術鬼神這一套呢。
劉院長不說話了,把門望著,意思很明顯,我們可以走了。
我和王八無奈,站起來,向門外走去。
走到門口,聽見劉院長說道:“老趙說你們心地不壞,有可能會幫到病人,但我希望你們別再亂來,老趙說了,要等他回來。”
“老趙到底去那裡了?”
我問也白問,劉院長已經把門關上。
“今天我們就回去吧,邱阿姨精神不好。我們過兩天再來。”王八提議。
“你真的打算繼續參與這件事情嗎?”我有點退卻。
王八說道:“我從沒見過像金仲這樣的高手,我想看看。再說,我相信這件事情,並不會針對我們。那個小鬼是邱阿姨想讓我回去幫她,才纏了我幾天的。”
“可我被一群魂魄纏呢?”
“你的八字硬,應該沒事。”王八安慰我。
我突然又想到,自從金仲在病房裡治住了那個鬼護士,就是邱升情婦的冤魂,我們再到病房的時候,那些白影也全部消逝的無影無蹤。
我也是年輕人,當然也有旺盛的好奇心,也想看看這件事情,到底是個什麼狀況。就商量著該怎麼去從邱阿姨哪裡問出點什麼。
這世上的事情,不是什麼都是我們能問的。這個觀點,在後來,無數次在我心中想起。
這幾天我很無聊,王八每天都要上班,而我又無所事事,整天在他寓所里看影碟。董玲這個丫頭又太現實,王八不在,就不做飯。還拿話噁心我。
把我說煩了,就說這是王八的家,你是又不是他堂客(宜昌方言:老婆),唧唧歪歪幹嘛。
王八問我願不願意在他們事務所的那個寫字樓開電梯。
我說我好歹也是一個大學生,怎麼能去幹這個下賤的事情。
董玲就挖苦我:“你就呆著在家裡好吃懶做吧,當一輩子的窩囊廢。”
我沒有話反駁董玲,我還真是什麼都做不好。只會吃閒飯。吃爹媽的吃不上了,來吃王八的。幸好王八大方,不跟我計較。反正王八有錢,應該不會在乎。
等到我和王八覺得邱阿姨的情緒應該穩定了,我和王八才再次到病房,拜訪邱阿姨和邱升。
邱阿姨又回復到了我最開始見到她的儀態,可是她的面容變了,憔悴很多,面相老了。眼角的皺紋密密麻麻,皮膚有了那種暗黃的色斑,頭髮隱隱有很多斑白,這才是符合她年齡的樣貌啊。
“謝謝你,小王。”邱阿姨說道:“我知道那天是你救了我。”
王八說,“沒什麼,我畢竟答應過你,要幫你。”
“唉——”邱阿姨嘆了口氣:“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們了,小王你心腸好,知道我用邪術整了那個丫頭,還救我,我有什麼信不過你的。”
王八說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邱科長是走胎了。”
“是的”邱阿姨說道:“我早知道,他第一次犯病我就知道。就是那個金仲害的,那個妖怪,不是好人,就是他害的。”
“不是他,邱阿姨,走胎不是那個狠人能下的。走胎的確是邱科長自己走的,這是他的命。”
“不對,就是金仲這個妖怪乾的。”邱阿姨堅持。
“你在邱科長走胎之前,就認識金仲了,對不對。”我問道,我的背心在發寒。聽邱阿姨的口氣這麼肯定,我只能這麼去想。
“我以前不認識金仲,但現在我知道了,他不是好人,不然他怎麼會指點鄒發宜這個混蛋,教我養小神。老邱病了,他們兩個就一直在一起。”
“鄒發宜是誰?”王八問道,但旋即明白:“鄒廠長為什麼要教你養鬼。他們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
“還不是為了那筆錢。”邱阿姨恨恨說道:“這次無論老邱是死是活,我都要把他們這些破事捅到工業局和檢察院。他們當我好欺負!”
金仲和鄒廠長到底有什麼事情,是不可告人的,不然他們怎麼會在邱升的病房如此熱心。我和王八隱隱知道這些事情,不該我們來了解,但好奇心仍舊驅使我們,想聽邱阿姨說下去。
“老邱早就在外面有人了,我早就知道,這個事情我們廠里那個不知道,老邱還越來越過分,帶著那個丫頭到處應酬,那裡把我當人,這個這個沒良心的。”邱阿姨把病床上熟睡的邱升看著,眼光里卻是關切,“他忘了當年是怎麼從鴉鵲嶺調到市內的,不是我舅舅的關係,他一輩子都要在農村種田,那裡有機會在廠里當科長,這麼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