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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點頭,向門口走去。還沒出門,就聽見了一個聲音,那聲音是從臥室里發出的。這聲音好熟,我應該聽過,可我一時想不起來。
我走出門口,老闆在身後把門闔上。我還在想著剛才聽到聲音。
回頭看了看,我驚訝極了。門上本來貼著兩個門神,我進來的時候沒注意看,可我現在仔細看了,並不是尉遲恭和秦瓊。而是雷震子和楊任。
我呆呆地看著門神上青面獠牙的雷震子,看了一會,再去看楊任,心裡又好奇又詫異,幹嘛要貼楊任在門上呢。
我看著楊任眼眶裡的兩隻手,心裡開始有點緊張。仿佛楊任從眼眶裡伸出的手心上的兩隻眼睛,在盯著我看。我身體打了個激靈。
這個老闆到底在鎮什麼邪?
我站在門口,想了一會。慢慢回家。
走到倉庫門口,我想把那張海報再仔細的看一遍,可是怎麼都找不到了。
我洗漱了睡覺。心裡老是想著那個門上的楊任。楊任的眼眶伸出兩隻手,手心中的眼睛……
我怎麼都擺脫不了楊任的模樣。我隨即想到一件事情,我的視力在下降,下降的很厲害,前幾天去眼鏡店驗光,已經有四百度了,可是我買不起眼鏡,這個事情,就一直耽擱。我現在看東西,都是眯著眼睛,皺著額頭,一天下來,太陽穴疼的難受。
睡覺睡到半夜,夢裡就是王八在不停的對我喊著:“瘋子,你回不了頭了,你回不了頭了……”
我心若死灰,連忙把燈拉開。拿了鏡子,仔細地看著眼睛。一個眼睛只有一個瞳孔,我鬆了一口氣。把鏡子放下。忽然我覺得有點不對勁,我把雙手手心攤開,看見手心中間的皮膚,好像有點浮腫泛白,隨即就覺得手心在癢,我連忙用左手背去搓右手的手心,那塊浮腫地方的皮膚,輕輕一搓,就被輕易的撕開,那只是一張皮膜而已。
我大叫起來,“怎麼會這樣!”
皮膜掉下後,手心裡赫然露出了一個眼睛。
我發瘋的用手指去挖手心,想把眼睛挖出來。可是手指剛接觸到手心的眼球,就傳來一陣劇痛,無法忍受的劇痛。我心裡焦急不已。雙手胡亂的揮動。
我醒了。
在黑暗裡,我不敢開燈,我怕開燈後,真的看見只的手心有雙眼睛。我把手捏成拳頭,緊緊握著。心裡回想著我的夢境。我曾經夢見過王八冷酷的斬鬼,六親不認。
現在我又夢到自己手心長了跟楊任一樣的眼睛。我不敢往深處去想,可剛才的夢境怎麼都揮之不去,我躺在床上,看著房頂,直到天明,都沒有再合眼。
早上起來後,我下了好大決心,才敢看手心,還好,除了手紋,沒有我擔心的東西。
我過了早,又到那個做模型的地方。站在門口,又把雷震子和楊任的畫像看了一陣子,正看得入神,老闆突然把門打開。看見我呆呆的站在門口,然後伸出頭看了看門上的畫像。老闆警惕的疑問道:“你對這個感興趣?”
“沒有。”我本能的掩飾:“我在找門鈴。”
老闆說道:“沒有門鈴……你昨天來,不是敲門的嗎?”
我被問得沒了話說。還好,老闆不再追問了。對我說道:“現在活有點忙,你邊干邊學。”
老闆交給我的活很簡單,就是讓我慢慢的粘合那些塑料板子,他只讓我粘,別的事情他來干。跟昨天一樣,我干到晚上下班的時候,那個年輕人才來。然後老闆就讓我走。
第三天去的時候,我看見門上的雷震子和楊任的畫像被摘下。我沒遲疑,連忙敲門進去。
幹活幹了兩天了,我也大致知道,老闆接的什麼活,他正在做的是一個高檔的小區,有高層也有別墅。
他給我的小塑料板子,粘起來都是小高層的模型。我老是粘歪,只好一次又一次地返工。
他自己做的是別墅的模型。
我每天裡幹著活,卻老是下意識的去探知那個臥室里的動靜。我不停的對自己說,我只是來討碗飯吃的,別這麼好奇。這是別人的事情。跟我沒什麼關係。
可是我竟然聽不到任何動靜。難道我聽弦的本事白學了,還是我又忘了。或者是我故意忘掉的。
趁著老闆上廁所的時候,還是抑制不住,走到臥室的門口,用手指叩了叩門,這個門包了一層鉛皮。怪不得,我什麼都聽不見。
到了晚上,那個小伙子又來了。在他打開門進去的一瞬間,我又能清晰的感覺到臥室里的氣氛。濃烈的壓抑,和一股陰冷。
我走出門,心裡想著,為什麼我老是要遇到這些事情。以前總認為是王八把我拉下水的,可現在回想,就算是沒有王八,我遇到的這種事情也不少了。
可這次,我總覺得,不是偶然的。
再去上班,我問老闆,“你這麼忙,怎麼不多找幾個人,你貼GG,貼了多久啊,沒別人來應聘嗎?”
老闆說道:“來過幾個,都不合適。談不攏就走了。”
我沒有問了。
老闆卻有意無意的問道:“你冷嗎?那幾個人,都說這個屋裡冷……”
我背心發麻,知道他在試探我,連忙答道:“我從小火罡就好,不冷。”
老闆說道:“那就好。”然後擺弄起他面前的別墅模型,慢慢地把小窗戶格子粘上去。
“你貼了多少GG啊?”我問道:“怎麼也沒看見有人來應聘了。”
“我只在菜市場貼了一張,你來了,我就去撕了。”老闆隨意地答道。
我不說話了,岔開話題:“我現在做的這個怎麼樣?”
老闆看了看,“恩,不錯,可以交給開發商了。”
他雖然這麼說,但語氣十分冷淡。好像並不太在意。
我心裡卻在想著,他只貼了一張GG,而且是貼在菜市場的,可是怎麼會貼到我住的倉庫那裡去?
我心裡想著這些事情。手上幹著活。我忍不住想探知老闆的記憶,可是我馬上打消了這個念頭。
我不想太多的參與這些事情了,我今天把活幹完了,就跟老闆辭職算了。老闆和這個屋子太古怪,這個是毋庸置疑的,到了旁晚,老闆跟前幾天一樣,叫了外賣,和我吃晚飯。
我正盤算著怎麼跟他說我不幹了。
忽然大門突然開了,那個年輕人急急忙忙的衝進來。
對老闆說道:“走,快走,今天好機會。”
“你慌個什麼!”老闆喝道,眼睛把我看著。
那年輕人連忙住嘴。
老闆對我說道:“小徐,你明天休息一天,後天再來吧。我們又接到了一單大活。現在就去談。”
我不說話,端著盒飯就往外走。
年輕人近了臥室,收拾起來。老闆把我送到門口。看他的表情,是嫌我走的慢了。
兩個做建築模型的人,為什麼這麼古怪呢。都晚上了,急急忙忙的,說是要去談生意。我就算跟從前一樣什麼都不懂,也應該知道,他們有事情隱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