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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柳濤住的寢室離溶洞不遠,是租的一戶村民的房子二樓。樓下是去溶洞的必經之路。我探起身,向樓下看著,果然是一群人,抬了個擔架般的東西,往溶洞走去。領頭的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人,正在和守溶洞的保安說些什麼。那保安是當地人,看情形好像很聽從中年人的安排,還給他們打電筒帶路。
我好奇又恐懼,看了好久。都沒發現柳濤什麼時候也坐起來,夠著窗台在看。
我到了這裡有一個多月了,發現這村里特別喜歡出事。動不動就什麼人死了。可是村民們,全都覺得很正常,一點都不詫異,說這些事的時候就是在聊家長里短一般口氣。
只有我天天疑神疑鬼的,反而不正常了。我也不敢再問柳濤關於死人的事情。
不過我想起了來之前,王八說的事情,說溶洞裡刨出來過什麼東西的骨頭,就拿這事問柳濤。
沒想到,這次柳濤沒有跟我賣關子。也許是我們關係已經很好的原因。柳濤看中了一個出納,也剛招聘來的。我不停的給他支招,教他和那出納套近乎。我的辦法很管用,這兩天,柳濤和那個叫娟娟的出納,關係急速升溫,兩個人好的不得了,摟摟抱抱的都不避我。估計再過兩天,柳濤就要趕我出寢室了。如果真的到這地步,柳濤肯定對感激涕零。
柳濤對我說:“你說的那個挖出骨頭的事情,是怎麼知道的。經理對所有人都打了招呼的,絕對不能外傳。”
我也故作神秘,高深的笑笑,裝出一副什麼都知道的表情,“沒什麼,我只是想看看到底有沒有。”
柳濤想了一會,對我說,“明天中午你出洞來吃飯。我帶你去看骨頭。”
第二天中午,柳濤帶我去看從溶洞裡挖出的骨頭。我跟著他,沒想到他徑直走到了公司辦公室,也就是這個村的老校舍。
沒想到骨頭還沒看見,倒是先看見董玲了。
柳濤帶著我去校舍,估計這都是藉口,到了辦公室,根本就忘了帶我來幹什麼的,和出納娟娟不停的說話,我都等煩了。到處轉,在隔壁就看見了董玲。董玲正在打電話,沒有看見我,嘴裡應承著:“是的,知道,那些東西,明早車來了,我就安排人裝上去。”
“什麼東西啊,這麼緊張。”我進了屋問董玲。
董玲說:“多管閒事,跟你沒關係。”然後低頭整文件,意思很明確:我可以走了。
我又到隔壁找柳濤,看見柳濤和娟娟正交談的火熱,真不忍心打斷他們。
“噓噓……噓噓”我朝柳濤發出聲響。
柳濤走到門口,把手朝我身後一指,“就在操場那邊,你自己去看。”
我還要問是那間屋,柳濤把門給關上了。
我想王八對那東西感興趣,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從溶洞裡撈起來的骨頭,能好到那裡去。我邊想著,邊走過了操場。怪不得柳濤不告訴我到底那間房子,操場這邊雖然房子大,就一個門,是以前的學校食堂。
門鎖了,我夠著窗子望裡面看,看見房子裡面的確有一堆東西。我爬到窗戶上想看仔細點。卻意外的發現,窗子的栓子沒扣上,我輕輕把窗戶拉開,人鑽了進去。
我直接走到那堆東西旁邊,一股惡臭,熏得我作嘔。把那些東西看了個仔細,果然是骨頭沒錯,但是王八要失望了,我帶不了給他。
別看這堆骨頭很大一堆,實際上只有兩三塊。每塊都有兩米多長,而且粗的很。沒想到是這麼大的骨頭,聽王八的口氣還以為很小呢。看來弄點放身上帶給他,是不可能了。
骨頭是灰色的,像是化石。可化石是石頭,不會這麼臭的。
骨頭的形狀也怪,彎彎的粗筒狀,一頭很粗,逐漸變細,整個曾彎月形,骨頭上面坑坑窪窪,還有倒刺。這到底什麼動物的骨頭呢。我看就不像骨頭,倒是跟狗牙齒的牙齒差不多,只是比狗牙齒彎多了,體積是狗牙齒的千萬倍。
我繼續想著,如果這真是一條狗的牙齒,那狗得有多大啊。
想到這裡,我心裡一個激靈,背上開始冷颼颼的流汗。腦袋裡翻來覆去的想著:如果是真牙齒,這牙齒的主人體型,該有多大……
“你在幹什麼!”一個人在我身後猛喊。
我嚇的“啊”的一聲蹦起來。媽的巴子,我正在自己嚇自己,這個人倒好,火上加油。差點把我的魂給嚇出體外。
“你管老子幹什麼?”我被嚇了一條,心裡冒火,說話也不客氣。
“你是誰,這地方是你該來的嗎?”
“腿長在我身上,我想去哪就去那,這裡又沒貼禁止入內的標牌,我怎麼就不能進來了。”
跟吵架的是個中年人,四十多歲。我跟他講了幾句話,猛的想起來,他就是前兩天晚上,鬼鬼祟祟指揮村人抬擔架進洞的那個,那天晚上月亮很好,我就在他頭頂上幾米遠看得他,不會認錯人。
我認出這個人了,知道他幹過古怪的事情,心裡一下就沒了底氣,不敢和他爭嘴了,就聽著他數落我,問我是那家的小孩,不在家裡呆著,跑這裡來神(宜昌方言:調皮搗蛋)。
我正待要解釋,我不是當地人。董玲進來了,還好總算她來給我解圍。
可是我的如意算盤打錯了,董玲比那個中年男人還要激動,對著我一頓狂罵,唾沫星子都噴到我臉上。罵的鋪天蓋地,連那個中年男人想插嘴罵我,都插不進來。
“你就不能好好的去上班……”
“你就非要到處惹事,心裡才涼快……”
“你看了這東西,身上多長了塊肉?”
“你……”
……
我理虧,一句話都不敢說。再說我看董玲罵人的樣子還是蠻動人的,就把耳朵閉上,只是看著董玲生動的面部表情。越看越漂亮。
“你還笑,你笑個什麼?”董玲喊道:“你是不是不想幹了。”
這句話,把我從半痴呆狀態給拉回來。連忙向董玲和那個中年男人道歉,說自己沒事就喜歡到處轉,不小心就轉到這裡了。我可不敢頂嘴,我現在保安的工作也丟了,不繼續幹下去,難道去討飯啊。
中年男人在董玲連綿不絕的罵聲中,知道了我的身份。反而對我客氣些。說沒事沒事,都是公司里的人,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小徐在洞裡負責施工,以後還要多打交道呢。
中年男人要跟我握手,我只輕輕的碰了一下,就縮回來,我怕這個人。他那天晚上做的事情,太神秘,前幾次死人進洞都是白天鬧事,就他要選擇晚上,說不定白天鬧事也跟他有關係。對不了解的事情,我本能的害怕,所以帶著這個人一起怕了。我甚至不負責的想,莫非這個人對公司有敵意,那些事情,故意找碴的。可他為什麼會在這裡出現。這是公司租的地盤啊。
那中年人給我自我介紹:“我是楊澤萬,是XX村(就是我們所在的村)的村委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