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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那個青蛇標在他身上竄上竄下的飛快移動。突然那條蛇就被屍體身後的一隻手給捏住,被提了起來。一個老頭子從屍體身後冒出來,板著一張臉,惡狠狠把我看著。
又一個!
我嚇得連喊都喊不出來了。
那個老頭子對著我喊道:“你叫個什麼叫,差點就讓你搞砸了。”
我聽見這個是活人的聲音,雖然是個破鑼嗓子,比聽見徐懷鈺唱歌都悅耳。
恨不得把他這個老頭給抱住。王八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跑出來了,對我說:“不好意思,我們還以為你不來了。”
那老頭子把蛇提起,小心翼翼的塞進一個大玻璃瓶子。對著王八說:“這就是趙先生說的小徐啊,我看就是個膽小鬼麼,連死人子站起來都怕,幸好趙先生沒收他做徒弟。不然臉都要被他丟盡了。”
“你們剛才去那裡了,怎麼不答話,我喊了你這麼久!”我驚魂未定,都要哭了。
“我以為你不來了撒,就和霍師傅想方設法的把屍體上的蛇給收起來。霍師傅說了,蛇在屍體身上,我喊不回來魂的,喊回來的魂,都要被青蛇標給收了。”
“你們剛才在那裡?你們怎麼不出來,害的我……”
“我們剛才在火化爐那邊,”王八遲疑了一下,“剛剛喊了魂,不敢答應你,怕驚動了……”
我明白了,原來王八在練習趕屍呢。他說過他回招魂的。現在那個屍體,挺直著軀體,站著不動。王八對他一點都不害怕。在屍體身上上上下下的拍著,又貼了一個符貼在屍體身上,念幾句詞,搖了搖手上的鈴鐺,那屍體就真的跟著王八走了一步。
“你們在火化爐幹什麼?”我恨恨的問。
“明天要拿著東西交差,”那個老頭子說道:“民政局都來人了,非要我火化,我答應了趙先生,要把屍體交給你們。所以只有加夜班,燒了幾個人,余了些灰出來。明天頂數。”
王八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對霍師傅說道:“十一點過了,那我們走啦,這次辛苦你兒了。”
霍師傅說道:“不是趙先生,我都不曉得現在什麼樣子了,我當初就答應過趙先生,無論什麼事情,只管打個招呼……還有,小王,你別以為你現在趕得動屍體了,出了火葬場,你還是弄不懂的,這裡陰氣重,屍體才聽你的。出去了,你們還是要背。”
王八卻信心爆棚,“沒事,沒事,我已經會了,師父給的書,上面的方法很管用。”
霍師傅說道:“給他穿衣服吧。”說著就去一邊拿了件壽衣出來,把我看著。意思很明顯,要我幫忙給屍體穿上。
王八不知道施了個什麼法術,那屍體就倒下,王八穩穩扶住。霍師傅把壽衣遞給我,我拿著壽衣,咬咬牙,給屍體穿起來。那壽衣本來是個老頭子的,衣服小了一號,我穿的艱難無比。不過屍體現在安靜的很,還是勉強給他穿上了。
霍師傅走到甬道上,手腳麻利的把活動床都給推開,看來他是這裡的老燒屍工了,黑暗中都無比熟悉。我和王八,走出火化爐的建築物。又到了戶外,冷風吹來。我又開始發抖。
王八向霍師傅拜了拜,“我們走啦。”
霍師傅笑著說:“看見你師父了,就說我老霍蠻惦記他的,有時間來喝酒。”
“鬼才找你喝酒呢!”我心裡暗暗罵道。
王八現在走一步,身上的鈴鐺就響一聲,屍體就隨著鈴聲一步步的跟著王八走。
我在電影上看過趕屍,沒想到讓我看到了真實的趕屍。而且是我的好朋友在做這個事情。我無限感慨,怎麼什麼古怪的事情都讓我給碰上了。
兩人一屍,走到火葬場大門,門房仍舊是一言不發的把門打開,等我們出去了,門又關上,一句話都沒說,問都不問一句。
霍師傅說的沒錯,屍體出了大門,就不動了。無論王八怎麼施展法術,又是帖符又是念咒的,就是一動不動。
看著王八忙的不亦樂乎,我顧不上害怕,呵呵的笑起來。
王八沒了辦法,正急得抓耳撓頭,那門房卻又走出來,隔著柵欄門,遞了兩根竹竿和一把繩子出來。
王八嘆了口氣。示意我把竹竿平抬起來。
王八把屍體的胳膊抬起,把竹竿夾在屍體的腋下,然後用繩子把屍體的雙臂捆在身體上,捆的很牢固。然後不說話,站到屍體的前面,用肩膀,把伸在屍體前方的竹竿子用肩膀給扛起。我一看,差點沒把肚子笑破:“哈哈,這就是趕屍啊,王八,原來這麼簡單啊。”
我也把伸在屍體後方的竹竿給扛起來。兩個人一前一後,跟抬轎子一樣,把屍體給抬起來,竹竿很有彈性,隨著我和王八的腳步,一顫一顫的,中間的屍體就順著節奏一上一下。
我和王八就開始了趕屍的過程。
大冬天的,天氣很冷。又刮著風,風聲吹在山谷里,跟貓子叫喚一樣。我和王八看著屍體,走在火葬場通往市內的山路上。
我走了兩步,就不樂意了。看見這屍體老是在我面前晃晃悠悠的,看我的堵心。我對王八喊道:“停……停……”
王八停下:“怎麼啦?”
我說道:“不行,我要和你換位子。我在前面,你在後面。”
王八想了想,“好,我們換。”
我換到了前面,走了幾步,總覺得身後冷颼颼的,心裡想著,媽的這屍體不就是在後面把我給盯著嗎。會不會突然發難,把我給抱住,或是做出什麼我想像不到舉動。我越想越怕,背心一陣神經末梢反she的酸癢,“停下……停下……”
“你還是回到後面吧。”王八有點不耐煩。主動走到前面。
我走在後面,心裡安心多了,盯著屍體雖然鬱悶,但被屍體盯著看,更鬱悶。還是這樣好些。
屍體本來是個很強壯的人,一百四五十斤,我和王八每人負重七十多斤,應該是比較吃力的。趙一二看來真的是要我當力工的。我搬運都當過,前段時間又天天早上起來爬幾十百層樓,身體鍛鍊的結實的很。感覺不怎麼吃力,可是王八養尊處優怎麼久了,也沒見他鍛鍊過,可他好像也不累。
我想了想,估計跟竹竿具有的彈性有很大關係。走了一會,我和王八的步伐開始有默契了,王八身上走一步之前,鈴鐺會響一聲,我就會隨著響聲邁一步。
現在是晚上快十二點了,路上沒什麼行人,摩托車來之前,很遠就有馬達的轟鳴和燈光。我和王八就把屍體和竹竿平倒在路邊的糙地,做出走路的樣子。
走了幾十分鐘,走到農校,王八停了下來,看著前方密集住戶稀稀拉拉的燈火,不知道怎麼辦。
我懶得去想辦法,我只是來干力氣活的。王八和我站了幾分鐘,估計也想不出什麼辦法能不知不覺的走過這段人煙集中的路程。
兩個人抬起竹竿,繼續前行。走到一個小賣部旁,裡面的老闆是兩個年輕的夫妻。正在關卷閘門。女的就看見我和王八還有屍體了。女的好像要尖叫,卻被他丈夫把嘴給捂住,然後卷閘門就轟得一聲給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