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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老太太,到底是什麼人?
老媽開門的第一句話就是:“你還曉得回來的路啊?”
曾婷抿著嘴,忍著笑,估計她回家,郭玉也是說同樣的話。曾婷大方的叫了我老媽一聲“阿姨。”然後和我一起進了屋。
“這是婷婷。”我跟老媽介紹。
老媽看了婷婷一會,大聲喊道:“風伢子回來了。”
老頭連忙從廚房裡竄出來,看見曾婷了,搓著手,為難的問道:“你叫什麼?”
“婷婷。”曾婷答道。
老頭馬上就又跑回廚房去了,上次和他在家裡動了手,我也不好意思主動跟他當面道歉。
老頭做飯去了,老媽把電視機的遙控器遞給曾婷。曾婷也不好意思換台。
三個人都不說話,把電視裡的垃圾肥皂劇無聊的看著。氣氛尷尬。
我心裡想著,要是那天曾婷帶我去她的家,郭玉會用什麼待客方式對待我呢,若是郭玉想起我是那個調皮搗蛋的徐雲風,不知道是個什麼表情。
我想到這裡,心裡忍不住好笑。
“你在笑什麼?”曾婷問我。
“沒有啊,我沒笑。”我否認了。
曾婷說道:“我明明看到你嘴巴歪著在笑,你還騙我。”
我沒回答她,從沙發後面找出了老頭的煙盒,抽一顆銜住,又拿了一根要遞給曾婷。曾婷作勢要打我,“作死啊。”她小聲咒罵我。
老媽忽然站起來,“啊呀,差點忘了。”匆匆的走到穿過臥室,走到涼台上去。
“阿姨去幹嘛……”曾婷瞪大眼睛問我。
我不耐煩的說:“你問這麼多幹嘛?”
老頭的菜炒好了,一盤一盤地往客廳的飯桌上端,曾婷連忙去幫忙。
老頭阻止曾婷,“那有你第一次來就做事的。”
老頭對著涼台大喊道:“你還沒有拜完神啊,吃飯啦……”
老媽回到客廳,對著我說:“你沒得事,瞎跑什麼,身上都是死人味,到醫院去了?”
“婷婷不是剛從醫院出來。”老頭插嘴,“他在電話里,不是跟說過了嗎?”
老媽不問了,和老頭一起端菜,把菜都放在桌子上了。
我正準備拉著曾婷坐。
“等等,”老媽又來了,“讓他們先吃。”
看著老媽畢恭畢敬的拿出飯碗,夾了點菜進去,又到了點酒。等了一會,才對我們說道:“可以啦,我們吃吧。”
“你能不能把這個毛病改了去啊,今天有客人列。”老頭在旁邊說道。
老媽走到臥室里去了,這麼多年來,每次家裡比較鄭重的吃飯,她都是這樣的。我早就習慣。
曾婷在我身邊輕輕問道:“阿姨剛才在幹什麼啊?”
老頭聽見了,對曾婷說道:“說是什麼六甲……讓你看笑話了。”
我給老頭到了酒,也給自己倒了。老頭問曾婷喝不喝。曾婷正準備答應,我把她瞪著:“又想進醫院是不是。”
“那喝點啤酒吧。”老頭打圓場。
老媽從臥室出來了,看見我和老頭已經在開始喝酒。對我們說道:“你們兩爺子(宜昌方言:父子兩)少喝點啊,莫又跟上次一樣,喝多了在兩個人扯皮。”
我和老頭老媽從來就沒得什麼話說,就和老頭一口一口的喝酒。
曾婷還算大方,問老媽剛才在做什麼,什麼是六甲……為什麼要讓他們先吃啊?
老媽說道:“是六甲神丁,保佑我們的……”
“老媽——”我喊道:“在吃飯呢……”
老媽沒話找話,“你幾個月又去那裡了,連個電話都不打回來。別到處跑,招惹髒東西。”
“我到底怎麼啦,莫一回來就給我上課好不好?”
老媽並不住嘴,“你都二十幾了,你以為我願意說你麼,你要是跟你那個好朋友王鯤鵬一樣,事事不讓大人操心,還有那個在國貿上班的陳鹽一樣,踏踏實實的做事。我怎麼會說你。你們三個以前關係都蠻好,一個學校同屆出來的,可是現在你看你,能和他們比嗎?”
“你以為我想啊,沒得單位要我麼。你們有本事,給我找個合適的單位撒。”我最討厭爹媽在吃飯的時候嘮嘮叨叨。
飯菜雖然可口,但吃的鬱悶無比。和老頭喝酒沒有和朋友一起喝酒有意思。還要聽老媽數落。
吃飯吃完了,我跟他們說要走。
老頭突然沒頭沒腦的對老媽說了一句:“你給了婷婷打發錢沒有啊。(宜昌風俗:女朋友第一次上門,男方大人要給點錢,表示認可)”
曾婷連忙說道:“別,別這樣……我不要。”
我連忙拉著曾婷走了。
出門的時候,還隱約聽到老媽低聲向老頭說:“他上次帶回來的那個,才幾天就散了,每次都給,那裡有這麼多錢給。”
和曾婷回了主的房子。免不了要親熱一番。
兩人躺在床上,曾婷說道:“你爹媽蠻有意思麼,比我媽好多了。”
我說道:“那是我現在難得回去一次,他們把我當客人一樣的。他們凶的時候,你沒看見過。”
曾婷把我緊緊摟住,“我還生怕你出什麼事情,還好,你回來了。可是王哥,董玲也擔心的很。”
“他沒事的,他反正膽子大,也有本事了。”我無所謂的說道,“他現在這麼厲害,那個跟我們搗亂的人,也不會扯皮了。沒事的,他過幾天就回來了。”
“你媽媽在吃飯前,到底在做些什麼啊,好古怪。你怕鬼,可你媽媽好像不怕呢。”曾婷突然來了興致,“你為什麼這麼膽小怕鬼啊。比王哥差遠了。”
“誰說我膽子小的,說我怕鬼的,”我吼道:“是不是董玲,是不是她?”
曾婷吃吃的笑。我把臉板著,對她說道:“我告訴你我小時候的一個事情,你說我該不該怕。”
曾婷說道:“你說來聽聽,我可倒是想看看有多赫人。”
“我從來沒跟任何人講過”我慢慢的說起來:小時候我們家住筒子樓,老頭單位的筒子樓。
那個時候,宜昌的城區還很小,萬壽橋向下走,直到伍家崗都是荒山野地,只有想我老頭的這種工廠分散的靠著東山大道修建,住了一些廠里的工人。開發區那個時候還統稱窯灣,最是偏僻的地方。到處都是墳地和野山包,堰塘。
我們住的那個筒子樓就靠著一個荒山,我們一打開屋後的窗子,就能看見山坡上全是一個又一個墳墓,近點的,連墓碑的字都看的清楚。筒子樓前面是個好大的堰塘,堰塘里全是蓮藕,到了夏天,覆蓋滿了荷葉。
小時候,家裡沒人帶我,不上幼兒園的時候,就把我一個人鎖在家裡。我一個人在家裡呆著。莫名其妙的就有幾個人來陪我玩。我那時候小,開始還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他們來找我,我還很開心呢。他們後來還給我東西吃,可是我吃一次,就病一次。他們告訴我,別給大人說。不然就不陪我玩。於是我六歲前老是生病,老頭就到處帶我看病,可是老媽就說我不是病了,是我招惹髒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