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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坤心裡越發震驚,慢慢的揭開胯子的毛巾被,只揭了一點,胯子的手露了出來,黃坤仔細地看著胯子的手指頭,胯子的手指頭都是蒼白色的,白色的角質層高高拋起來,這是長時間在水裡浸泡的結果。
更加讓黃坤驚訝的是,胯子的手心,拿著那張糙紙,而那張糙紙完全是乾的,一點都沒有打濕。
黃坤看到胯子床下並沒有水漬,可是胯子上床之前,明明是拎了很多水的,黃坤蹲下來仔細看,發現胯子床下面,靠牆的兩個床腳,一邊放了一個小魚缸在那裡,魚缸是圓形的玻璃鋼,裡面盛滿了髒水。
黃坤一驚,連忙站起來,繼續看著胯子,看到胯子翻了個身,手在脖子上摸了摸,手指帶到了魚線,順手就把魚鉤給拉扯下來,魚鉤在他脖子上劃了好長一段傷口,可是一滴血都沒流出來,流出來的是黏液。
“你在搞莫家(仙桃方言:什麼)?”胯子突然醒了,對著黃坤說道:“你要嚇死我啊,站在我床頭盯著看。”
“你才要把人嚇死!”黃坤問胯子:“你昨晚去那裡了。”
“沒有去那裡啊,就是在寢室里,跟你一樣,睡覺啊。”胯子不耐煩的回答。
黃坤想了想,對胯子說道:“你等你睡好,睡起來了,我有話對你說。”
胯子胡亂答應一下,就又睡了。
黃坤就在寢室里上網,等著胯子睡醒。
胯子睡到下午就醒了,穿戴好,對黃坤說道:“你不是有什麼話給我說嗎?”
現在胯子說話都輕鬆起來,看來他已經心情平復,早把一個多星期前的事情忘了。
“你做夢嗎?”黃坤問道。
“不做夢啊。”胯子說道:“我從來都不做夢。”
“你的那個事情還沒完。”黃坤冷靜的說道:“那張契約呢,就是那張糙紙。”
“你別嚇我啊,難道真的沒完啊,我都不曉得把那東西放在那裡了。”胯子嘴上說著,就在自己的床上翻來翻去,最後找出那張契約出來,“還在呢,我還以為扔了。”
黃坤在等胯子睡覺的時候就想好了,距離學校南苑宿舍最近的長江段面就是鎮江閣附近,從西陵二路直接朝著江邊走,再向下遊走一段就行,特別適合掉了魂的人走路。
黃坤帶著胯子就走,果然一走出學校東大門,剛剛走到蘭州拉麵館這裡,胯子的腳步就走快了,直直的朝著長江的方向走去。
“你慢點走啊。”黃坤在後面喊道。
“你不是要去鎮江閣嗎?”胯子在前面說道:“那就快點走啊。”
黃坤說道:“我有跟你說過我們去鎮江閣嗎?”
“你明明說了的。”胯子堅持說道。
黃坤不較勁了,自己的確沒對他說起過,但是胯子心裡就想著去鎮江閣,當然是有人或者是某個東西,告訴過他,要去鎮江閣。胯子根本就意識不到這個差錯。
胯子走得很快,兩個人半個小時就走到了西陵二路的長江邊,胯子想都不想,順著長江向鎮江閣的方向走去。
到了鎮江閣,果然看見有一些人在岸邊,黃坤越來越相信自己的判斷。
一艘木船,慢慢劃向岸邊,木船的旁邊還掛著東西,等木船靠近岸邊了,黃坤看得真切,是個屍體掛在船舷邊。
岸上的人連忙衝到船邊,在齊腰深的江水裡,把那個淹死的屍體,給接下來,抬到岸上。
木船上的那個人,也走到岸上。
於是一群人就圍著那個屍體嚎啕大哭,應該是死者的親屬,還有一個中年親屬,拿了一疊錢給那個木船上下來的人,跪下來,雙手合十,向那個人道謝。
黃坤看到那個木船是平時在江面上打漁的,看樣子是這個打漁人幫助他們撈起了屍體。
這事情鬧了一會,死者就被親屬弄走。那個打漁人,也劃著名木船到距離岸邊幾十米的地方打漁,看他的動作,應該是專門放滾鉤的。滾鉤在江底,可以拉好長一串,看來死者的親屬,就是知道他用這個方式打漁,才找他撈屍體。
旁邊的幾個老者就開始說這個事情,他們都是釣魚的,晚上一點鐘就來江邊占位置釣魚,他們說,淹死的這個人,也是來釣魚的,平時都認識,只是沒有說過話,這個人一直都是坐在救生胎上,飄在江中間釣魚。一般就是距離江岸十幾米遠。
昨晚兩點多的時候,就聽見有人在江中間呼救,然後釣魚人的救生胎就翻了。他們在黑夜裡都不敢下水,就連忙打110,水上派出所來了也沒辦法,到了早上,人肯定是沒了。釣魚人的親屬得到消息,也在中午的時候來到江邊,然後就央求那個放滾鉤的打漁人幫忙,那個打漁人不願意,說這個事情太晦氣,他常年在水上討生活,總之就是不願意干。
死者的家屬就哀求他,許諾給他一點錢,他才勉強答應。於是死者的家屬就去取錢,承諾他撈不到屍體,給一千,撈到了給五千。
黃坤和胯子來的時候,他正好把屍體給撈起來,他畢竟有滾鉤,在江底好打撈。而且他也會水性,對附近的水流很熟悉,問清楚了落水的地方,能根據水流計算到屍體大致的位置。
“這世上還是有好人啊。”那些釣魚的老者都唏噓,“不然要到宜都去找屍體,還不見得撈得起來。”
整個過程中,胯子都一言不發,兩眼無神。身體不停的在發抖。
黃坤把胯子拉到無人處,說道:“你想起來了吧。”
胯子跪了下來,把黃坤的胳膊抓住,哭著說道:“是它叫我乾的,它把我帶到這裡來的,就是昨晚,讓我在水裡把那個釣魚的人弄到水裡,他只要我把那個救生胎給弄翻……嗚嗚……我剛才真的想不起來,但是我看到那個死人,就都想起來了。”
“這個不是一般的水猴子索命,”黃坤說道:“你有大麻煩了。”
“你要救我,大黃。”胯子已經嚇壞了,“你要救我。他要我七天後再來。”
“可惜我爺爺不能到宜昌來。”黃坤說道:“他會治。”
“為什麼呢?”胯子說道。
“我爺爺說過,他不能離開我們距離我們家族方圓百里之外,如果走出百里,必死無疑。”
“你爺爺不是很厲害嗎?”胯子焦急的說道:“還有他怕的事情啊。”
“越是懂得多,法術厲害的人,就有更多的限制,他一輩子都古怪,我們老家附近,他絕對是最厲害的神棍,但是他從不接出了百里之外的生意。曾經有個秭歸來的人,找他幫忙,別人把頭都給磕破了,他也沒答應,他只是說,不是不想幫,而是幫不了。”
“那我怎麼辦?”胯子哭著說道:“死路一條嗎?”
“我來幫你吧。”黃坤說:“我應該能幫到你。”
“你自己都說你是吹拋的,”胯子喊道:“怎麼幫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