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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算是明白了,怪不得當年趙一二不跟他們一起推選。
“要是推出來的門派。有人不服。”我向金仲偷偷問道:“那怎麼辦?”
“這就是最後要做的。”金仲沒有說話:“以德服人不行,就較量手藝唄!”
我忍不住笑了出來。還以為真的要彬彬有禮,其實還是和我想的一樣,靠搶的。九二年,趙一二搶不贏,就偷了。哼哼。
王八怎麼還不來。
眾人紛紛推舉,已經大致有了幾個門派被選出來了。而且秩序很好,大家都是很平靜的推薦,商量。沒有我想像的吵架場面。
一個小時後,嵛山派,青城山,白雲觀,全真派,武當派,這幾個大門派被大家認可。但是一些無門派的神棍也被推舉,如秀山的黃家,來自貴州的吳大夫……
被推舉的門派里,沒有詭道。我不禁著急起來:王八,你怎麼還不來。
我正在焦急,難道王八真的不來了嗎,我這輩子很難得去預測任何事情的走向,本以為王八這次讓詭道來爭奪過陰人的資格,是毋庸置疑的事情,是不是我錯了。
我看到宇文發陳正在和被推舉出來門派的弟子說話,但眼光卻看著村口的路上,他也在等什麼人嗎?
我走到宇文發陳跟前,對他說道:“我們詭道也要爭取過陰。”
宇文發陳說道:“沒人推舉你們呢。”
“實在不行。”金仲也跟著過來了,“我們憑本事較量。”
“這裡的諸位道友……”宇文發陳指著這幾個門派的門人,“他們都是各大門派專門修行入陰的高手……你們有把握嗎?”
被推舉門派的道士和俗家不入流的術士,都把我金仲看著,臉上都露出輕蔑的表情。青城來的那個道士,指著我罵道:“你們詭道,從來就是這麼不講規矩,淨搗亂。”
“天下道家門派眾多,可是專門走入陰路數的,只有我們詭道,真不明白,你們為什麼每次都要搶。”金仲據理力爭。
“好吧,”嵛山派的一個老道說道:“你憑什麼跟我們搶,你們有什麼本事,都使出來,哼哼,我看詭道也沒什麼人才……”
“誰說我們詭道沒人了?我算不算?”
我聽到這個聲音,心裡的一個大石頭,終於落地。王八,你個狗日的總算是來了。
王八來了,不只他一個人,他身後還有一群人跟著他,但都和王八保持著距離,在空地外圍站著。王八卻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空地中間。
王八用收在後腦摸了一下,掏出螟蛉,對嵛山派的老道士說道:“詭道執掌,王抱陽,給朱師叔行禮了。”
王八嘴上說的謙恭,但是舉止卻傲慢的很。嵛山派的朱道長,被王八說得嗆住,一時無話。只好回禮了事。
宇文發陳登時變得熱切起來,混不像剛才那樣心不在焉的樣子。連忙走過來,拉著王八的手,“抱陽子,呵呵,還以為你不來了。”
王八向宇文發陳抱拳鞠躬,“宇文師叔,我人多,走得就慢了點,還好,沒來的太遲。”
這句話,是說給旁人聽的。剛剛他們還譏笑詭道人少,可王八現在人多勢眾,單論一個門派,王八帶的人,是最多的。
宇文發陳連忙給王八一一個這幾個門派的人介紹:“這是青城的俞泉俞道長。”
王八作揖,青城的俞泉也還禮,眼睛滴溜溜地轉著,打量王八。
“這是全真的劉師伯劉修全。”
還沒等王八行禮,空地外圍的一個小女孩,就跳起來喊道:“師伯,師伯,是我啊。”
劉修全一看,臉上表情就柔和起來,不跟王八說話,對著那個女孩說道:“方濁,你這個小丫頭不跟著你師兄在北京呆著,跑這裡來湊什麼熱鬧。”
“師兄出嫁了……”方濁的委屈的說道:“她還俗了,我跟著王師兄來的。”
劉修全看見了方濁,臉上都是慈愛,對王八也不再戒備,伸手在王八的肩膀上拍了拍。算是打了招呼。
我在一旁看著奇怪,方濁這丫頭的淵源還真不一般,在這地方還能攀親戚。
“清靜派出自全真。”宇文發陳說道:“劉師弟,你和抱陽子是要多聊聊。”
宇文發陳說的話,解釋了我的疑惑,但他的用意,很微妙。
我和金仲見王八來了,慢慢退到一邊,看著王八和眾人打招呼。王八也如同沒看到我們一般,眼睛都沒看過來,更不別說有跟我講話的意思。我心裡很不是滋味,總覺得雖然和王八打了一架,可是心裡還是覺得王八應該對自己很親熱才對,可是王八好像很記仇。懶得理我。
王八對旁人越是熱情,我就更不自在。我突然想到了董玲,連忙往外場看去,卻看見董玲和方濁坐到了一起,親親熱熱的交談。好像她到七眼泉來的目的,就是要和方濁聊天似的。
王八向劉修全點了點頭。一個青年道士走到王八跟前,主動跟王八唱諾,“王師叔,我們見過。”
“去年,你在武當山陪了我一路,辛苦啊。”王八笑道:“你是沖輿道長的座下,讓我想想,你是熊浩,對不對?你師父怎麼不來?”
熊浩恭敬的答道:“師父坐關了。”
我現在看明白了,原來這個道士是我和王八在武當山遇到的那個道士。可是我只見了一面,王八怎麼說他跟了我們一路呢。
這個武當派修煉入陰的支派門人,應該是非同小可,年紀和我們相當,可我當時真的不知道他一直跟著我們。看樣子他和玉真宮的事件有很大的關聯。王八當時就知道,可是王八沒吐露半點口風。
我更加鬱悶。
白雲觀的道長是個中年人,沒有穿道袍。王八拱手,他也只是頷首。沒有說一句話。
然後是四五個來自鄉野的散人,這些王八都不認識,全靠宇文發陳一一介紹。有貴州的吳醫生,湖南的一個姓王的,不是巫醫,估計是個神棍。還有個老太婆,卻是河北來的,姓馬。
王八和他們一一打了招呼。
然後走到兩個人身前。這兩個人,一個是面孔慘白的老者,穿的一身洗的泛白的中山裝,頭髮梳得一絲不苟。旁邊的是個滿臉虬髯的年輕人。
宇文發陳正要介紹。
王八卻向那老者跪了下來,“黃師傅……你這又是何苦?”
王八臉向那年輕人問道:“黃師傅什麼時候走的?”
“三月初七。”那年輕人雖然長的跟張飛李逵的模樣,說話的聲音卻是嬌滴滴的女人聲音。
我聽了,忍不住好笑,知道不合時宜,連忙把嘴捂住,故意咳嗽兩聲。
“你是黃溪?”王八說道:“黃師傅對我和先師都有恩惠。本想找機會到秀山專門拜訪,看來是沒機會了。”
“爺爺說過他終生不能出四川。”黃溪也跪下給王八還禮,“可是他死了,還是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