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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老施面前。對老施說道:“老施,你還記得我麼?”
老施抬頭把我看著,“出來了。哈哈,哈哈。出來了。”
老施認不出我了,看了一下,然後說道:“我死定了,我死定了。”
我回頭對警察說道:“我幫不了你們。他已經瘋了。誰也不認得。”
又回到警察的辦公室。
警察把手上的信用卡拿著給我看,“這寫銀行卡,我們查了,都是同一個戶頭,名字是張光壁。”
“張光壁是誰?”我問。
“你真的不知道是誰?”警察好奇的說。
“真的不知道。”我沒有騙他。
“年輕人,以後少和這種事情摻合。”警察對我說道。然後放我走了。他知道蔣醫生的死跟我沒關係。也在我這裡什麼都問不出來。
我走之前,問了警察一句:“蔣醫生到底怎麼死的?”
“跳夷陵大橋死的。”警察面無表情的說道:“可是,她身上沒有任何外傷,也不是溺水身亡。”
看見我的表情不驚詫,警察接著說道:“她的屍體掛在大橋的欄杆外側,根本就沒掉下去……頭髮絞在欄杆上。”
我沒有再跟警察答話,走到街上。
我把手裡的銀行卡,拿在手裡,心裡明白,這個錢,我可沒勇氣給取出來。那個中山裝,遲早回來找我的,等他精元恢復後,絕對不會放過我。也許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顧不上找我。
我發現自己處境,實在是不太妙。可是誰也不會來幫我了。
我惶惑不安的等了好幾天,每天晚上睡覺,就覺得床邊有影子出現,肯定是中山裝回來找我了。當我凝神靜氣,卻又發現是我的夢魘。我這段時間,連門都不敢出。
但是趙一二“五七”這天,我怎麼都要去一下西坪。
趙一二西坪的房子已經拆了,留下一片狼藉的磚頭。山樑的盡頭,就是他的墳頭。這是趙一二要求的地方。
我和劉院長陳阿姨站在墳頭,給趙一二燒紙焚香。
劉院長和陳阿姨的表情都是一樣的,都流露出對趙一二命運的不值。
我問他們策策怎麼不來。
“這丫頭,現在跟誰都不說話了。”陳阿姨說道:“還不如調皮搗蛋的時候。”
我無奈的想到:策策這丫頭太聰明,聰明的小孩肯定是很敏感的,她知道了這麼多事情,這些變故,那個小孩能承受得起。
炸鞭之後,劉院長夫婦要下山。
我正準備和他們一起回宜昌。可是看到一個人從山下走上來,就對劉院長說:“你們先回吧。我還呆一會。”
來的人是金仲。
劉院長的車下山了,從金仲的身邊開過的時候,還停了一下,估計是相互打了招呼。
金仲到了趙一二墳前,就開始布置道具,開始做法事。哼哼唧唧的唱了好大一會。然後才跟我說話:“跟我去宜城吧,我師傅要見你。”
金璇子要見我,他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呢?我正想著。
“他要死了。”這句話不是從金仲的嘴裡發出的。他直接透過意識告訴我的。
我也不客氣的探知他的思維,金仲本能地想抗拒,可他做不到。我仔仔細細的把他的記憶看了個遍。
——金璇子和金仲在趙一二辦喪事的時候來奔喪,被王八折騰一下。金璇子元氣傷了,回宜城就臥床不起,現在在苟延殘喘。
我想了想,同意跟金仲去見金璇子。
金仲對我招手,“我們走吧。”
我走進金仲,金仲冷不防把我的耳朵拎起來,我霎時知道他要做什麼。連忙用大拇指抵到他的印堂,嘴裡威脅,“你敢!”
“你以為我願意嗎?”金仲手上不停,嘴裡說道:“不是師傅交代,我可不願意多管閒事。”
我的手鬆了,金仲把那個倀鬼,從我身上扯出來。揉到趙一二墳前的紙灰里,用酒水給噴了。然後紙灰騰出火焰,倀鬼消散。
“你怎麼知道的?”我問道。
金仲冷眼把我看著,“你做了這麼大的事情,我們想不知道都難。你現在又偷又搶,也不管別人的死活,什麼都不顧忌……”
是啊,我現在的作為,和金仲有什麼區別。這個倀,改變了我的心智,讓我變得狡詐且無原則。
金仲倒是好心,替我清除。
我又明白了,當然不是他本意,他只是聽金璇子的。
金璇子的住處在宜城的一個鄉下。
我以為他的住處會和趙一二一樣,要麼在高山,要麼在水邊,或是什麼僻靜清幽的山林深處。
當金仲帶我走進一個普通的農家院子裡的時候,我還沒有意識到這就是金旋子的住處。
金旋子要死了。
我一眼都看得出來。雖然他精神尚可,看見我了還給我打招呼,示意旁邊的下人給我泡茶。可我看到他的臉上已經隱隱印出黑氣。
我看著不忍。
金旋子笑了笑,“跟王抱陽沒什麼關係,我的壽數也快到了。”
屋裡進來幾個人,金旋子一一給我介紹,一對二十多歲的夫婦,是楚大的門徒。他們給我行禮,很謙恭,行的是下輩的禮數。我連忙站起來回禮,嘴上說:“這我可受不起。”
我想到我曾經對付過楚大。不免尷尬。
楚大的男弟子說道:“徐師傅沒有對我們師傅趕盡殺絕。一直都很感激。現在當面謝謝你了。”
夫婦又對我拜了拜。
我覺得受之有愧,如不是楚大在電影院幫了我一把,現在我肯定被中山裝控制了。
楚大的弟子退了出去,做農活去了。
金仲的兩個弟子也進來,一個是十五六歲的男孩,看見我了,把我盯著看,眼珠滴溜溜的轉動。臉上笑嘻嘻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把東西還回去!”金仲喝道。
那小男孩被吼得嚇了一跳,連忙把手上的一本書,遞給我。我一看,是我放在身上的那本《黑暗傳》,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小男孩給弄去。
金仲的另外一個小徒弟,還不到十歲。被金仲叫來,給我行禮的時候,很扭捏。行了禮,臉都紅了,然後飛快的跑出門。這小孩子非常害羞。
金旋子要起身。金仲把他扶了起來。
金旋子把放在床邊的一口棺材指給我看:“還是我們這裡好,不需要拖到火葬場裡去。”
我想說幾句話安慰金旋子。卻又想到,這個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何必在他面前這麼虛偽。
我看見棺材的木料上乘,都上了幾道漆了,看樣子就等著金旋子吊氣,塗最後一道紅漆。
金旋子看見我手上的《黑暗傳》,向我伸手。我把書遞給他。金旋子隨手一翻,我看到的地方,折起來做了記號的,所以他一下就看到了我正在看的地方。
“無有乾坤無有天,
只有古祖他在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