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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政、陳平、于吉、阮籍、李靖、黃裳、道衍、葉天士……等人的名字在金仲嘴裡一一說出來,黃坤聽到這些人的名字,心裡震撼,這些人的名字都是歷史上大名鼎鼎的人物,沒想到,他們竟然都有詭道的共同身份。
金仲繼續說下去。
這些詭道的門人中,陳平李靖道衍等人,都是輔助帝王的謀士,但是他們都沒有表露自己的詭道身份,他們有一個共同之處,就是天資稟異,幼年師從詭道,藝成之後,靠著他們的雄心壯志和過人本領,在亂世中輔佐帝王。在他們身居高位之後,沒有對詭道有很任何恩惠。
“為什麼會這樣。”黃坤好奇的問道。
“他們要成為道家門派的領袖,就必須隱藏詭道的身份。”金仲回答,“詭道從不隸屬於道教流派。他們要獲得道教門派首領的認可,就必須和詭道撇清關係。”
“苦苦支撐詭道門派的人。反而一直流落在民間。”黃坤恍然大悟。黃坤突然想起了在北京,張天然給看過的一個場景。
金仲點點頭。
“在現代,很近的年代。”黃坤說道:“是不是也有一個人,來自於詭道,很巧的是,他也是一位開國將領,你知道他嗎?”
從金仲和徐雲風的表情看來。黃坤可以肯定,他們不知道那個大人物。
金仲沒有注意到黃坤的問題,把話題轉到了螟蛉上面。
“宋朝的黃裳,本來是個知州,但是為了修撰天下的道教典籍,他當了詭道的掛名,”金仲指著徐雲風,“就和你師父一樣。”
“黃裳有什麼不同的地方嗎?”
“螟蛉,”金仲回答,“就是黃裳煉出來的法器,然後傳給詭道的門人。”
宜昌鬼事Ⅱ 六十九 過陰之螟蛉4
徐雲風把螟蛉拿到手上,仔細的看著,“我從不知道這東西,為什麼在我手上就非常順手。應該是黃裳也是掛名的原因吧。詭道太倚重螟蛉了,限制了發展。能把螟蛉施展到極致的,最後都脫離的詭道。把螟蛉一代又一代傳下來的,都是默默無名的門人。”
金仲聽了徐雲風的話,黯然無話。
螟蛉在徐雲風的手上,顏色從暗紅漸漸變成白色,又變成暗紅。
“螟蛉本來是一種陪葬的飾物。”金仲繼續說道,“當年黃裳為了修撰道藏,遍訪天下所有道教門派。最後機緣巧合,遇到了詭道的門人。詭道煉丹,不修仙。不知道黃裳是如何跟詭道有了莫大的關聯,最後煉出螟蛉的法器。”
徐雲風想了一會說道,“黃裳最後靠斬鬼成仙。殺盡天下厲鬼的,就是這個東西吧,的確很順手。”
“黃裳飛升之後。”金仲說道,“螟蛉就成了詭道的信物,代代相傳。”
“那有什麼成仙飛升。”徐雲風笑了出來,“就是死掉的另一種說法而已。”
黃坤聽到師父這麼說法,連忙問道,“師父,你不信成仙,但是鬼魂卻是存在的,你不就是過陰人嗎。”
“人都是捨不得死掉的。”徐雲風回答,“就算是魂魄不散,最終也會消失yín滅……也就是多折騰幾年罷了。”
“可是有人不這麼想。”黃坤追問,“有人想儘量留在世間,即便是鬼魂,也不願意消逝的無影無蹤。”
“這就是關鍵所在了。”徐雲風說道,“所有人,都懼怕那種感覺,永無盡頭的虛無。所以變成了鬼魂也不願意面對。詭道在黃裳之後,就是對付這些不散陰魂。然後到了現在的狀況。”
“是王抱陽說的嗎?”金仲說道,“你什麼時候想得到這些。”
“還真不是王八告訴我的。”徐雲風說道,“你忘了我在那邊呆了幾個月,才下七眼泉嗎。”
“那邊到底是什麼環境?”黃坤問道。
“時間不早了。”徐雲風說道,“休息吧。等你也當了過陰人,就什麼都知道了。”
徐雲風和黃坤師徒就在金家住下。打算在這裡過年。
到了除夕,金家大小,不免熱鬧一番。吃過團圓飯。金仲要去給家族長輩送燈。徐雲風說道,“我也去吧。”
黃坤當然也要跟著。
三人從金家出來,走到一個墳地里,金仲挨著給幾個墳墓點上明燈,但是徐雲風只在一個墳前跪拜,燒紙。那個墳墓的墓碑,寫著“先師金盛”,立碑人只有一個名字,就是金仲。沒有徐雲風的名字。
黃坤看見徐雲風對金盛的墳墓很尊敬,也走了過去。看見師父蹲在墳前,小心翼翼的把紙錢燒燃扔在墓碑前的空地上。
“他和老趙一樣。”徐雲風沒有抬頭,“死了就是死了。他們倒是看得開,沒什麼留戀。”
黃坤不明白師父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徐雲風仍舊自言自語的說道:“也許他們跟鬼打了一輩子交道,膩味了吧。”
黃坤說道:“師父,我一直想問,你說的老趙是誰。”
徐雲風抬頭看了看金仲,金仲在幾個墳頭之外慢慢燒紙錢。徐雲風說道:“金仲的師父金盛,這個你知道。王八的師父就是老趙。老趙和金盛槓了一輩子,就是為了你手上的那個螟蛉。他們兩個是師兄弟。”
“那王師叔和金仲……”
“關係不太好,這就是詭道的毛病。”徐雲風說道,“不過到你這裡,應該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了,金仲和我都認同你。”
“如果王師叔不待見我呢?”黃坤問道。
“他不會管了。”徐雲風把手上的紙錢都扔進火堆,“你擔心這個幹嘛。”
師徒二人,在金仲家裡過年,過了正月十五之後才走。
金仲對黃坤很友善,從最基本的五行推衍開始教授黃坤黃老之學,這些東西,都是徐雲風沒有教過的東西。徐雲風反而不像個師父的樣子,每天裡就是喝酒,喝醉了就睡覺。好像很久沒有在這麼踏實的環境安心睡覺一樣。
師徒二人在正月十六向金仲告辭,回到宜昌。
徐雲風在路上就給王八打了電話,“好吃好喝的準備好……什麼,方濁已經到宜昌了……”
黃坤看見師父掛了電話,臉上流露出一絲微笑。
“師父。”黃坤小心的琢磨語氣,“你既然很厭煩當一個過陰人,也不願意和張天然作對。為什麼不和方姐退出,遠離這些紛爭呢?”
“方濁很可憐。”徐雲風說道,“我不願意看著她孤零零的一個人和張天然對峙。再說了,我當了過陰人,總不能什麼都不干吧。”
黃坤不敢再把這個話題說下去,再說下去,師父就起疑心了。過陰人絕不是表面看起來這麼玩世不恭的,而且黃坤也看到過師父的本事,像師父這樣能力的術士,怎麼可能頭腦簡單。張天然自己親口說過,他吃過師父的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