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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道:“只想掙點錢。”
“行……行……你過得這麼拮据,不該啊,你是個有本事的人,不該為錢操心。”老施說漏嘴了。
就是他,他媽的一直在暗中盯老子的梢,還把我的背景打探的清清楚楚。
但我儘量壓抑我的情緒,故作平靜的說道:“那是你們之間的事情,我管不著。”
我不能太操之過急。慢慢來,慢慢來。
他們缺人,缺少能對付的王八的人,可他們竟然真的以為我會幫他們和王八作對。
不對,他們不會這麼想,他們知道我窮,想先拉我入伙,然後慢慢跟我洗腦。催眠,可是他們的拿手好戲,我不知道,我的智商能否和他們較量。我開始後悔我為什麼不能像王八那麼聰明了。
我真的一點把握都沒有。但是我回不了頭了。
我的底牌,就是我會算沙。
我沒什麼好說的了,老施坐著也無趣。起身告辭。我沒有問老施什麼時候再來找我,這個問題不需要我來操心。他比我急。
老施走到門口,我叫住他。
老施回頭。
“謝謝。”我說道:“難得你把廣告貼到我門口……”
我把屋子裡的模型都擺放好。念了一遍咒。才放心走出門。
我要去找個朋友。很久沒見過的朋友。是我初中同學,當年關係一直很好。後來我出門讀書,他去當兵。早兩年見過一次,他在一家醫院開救護車,而我那時候天天送牛奶,寄住在王八家裡。
見面後,兩人很親熱,他拉著我喝了一次酒,可後來就沒有見面。
一個原因是我覺得自己混得不好,在初中同學面前,有點自卑。另一個原因是我那時候和王八又是石礎、又是趕屍的,焦頭爛額,實在是沒什麼時間和老同學聯繫。
我的那個同學姓曲,名字叫帶兵。既然是帶兵的,當然是總司令。所以朋友們都叫他曲總。沒想到他真的去當了兵。
我去了曲總上班的醫院,直接在裡面找救護車,很容易就找到他。
曲總見我來了,驚訝得很。問我從那裡鑽出來的,幾年不見人,見了一面,又消失。
我說了些不知所謂的理由。敷衍過去。
正說著話,曲總接到電話,要出車。我連忙問,能不能跟著一起。
曲總說道:“正好啊,我們兄弟兩個這麼長時間沒見面,多聊聊。我還擔心你不願,忌諱坐我的車。”
我說道:“我是這麼迷信的人嗎。”心裡就有點慚愧,其實我就是衝著他的救護車來的。
曲總問清楚地址,立馬帶了兩個醫院專門抬人的男護工,開車出醫院。車到了一個小區,曲總和護工抬著擔架就往單元樓里去了。過一會擔架抬了人下來,搬上這次接的病人是個老年人中風。還好不算嚴重,沒什麼性命之憂。
救護車一來一回,折騰半天,就到了下午。兩人又聊了一會,醫院的領導找他有事,留我在車上等他。
我一個呆在救護車後廂。
慢慢地,仔細地在車廂里尋找。我想的沒錯,這裡有我想要的東西,九個暴死的魂魄還藏在車廂里。躲在兩邊座位下,有一個燒死,兩個溺水,兩個車禍,一個打架被捅死,一個跳樓,一個心臟病,一個吸毒過量。剛才我看到擔架邊還有兩個緊緊跟著,一個老太婆,一年輕的漢子,是因疾病而死,死在擔架上的。
這十一個鬼魂都是一年來死在車上的暴亡的鬼魂。一時不能脫身。
我蹲下身子,慢慢的把頭伸進座位的下方,我打算先從那兩個溺水的開始。我沒本事一下子全部都收,相對來說,水鬼好收一點。我嘴裡念著驅鬼咒,仔細的看著座位下黑黑的角落深處。
那兩個水鬼,身亡的時候,還是十幾歲的少年。他們很謹慎害怕,看見我了,連忙向角落深處躲去。我伸出手,往他們的方向摸索。
我捏住了其中的一個,他被我的手燒得吱吱的叫喚起來。我把手往回收,可他卻拼命的掙扎,我手上滑溜溜的。幾次都被掙脫,可我用手繼續在角落胡亂摸索,想把他逮到。弄了半天都沒法如願。
我焦躁起來,滿頭大汗。這個事情,實在是不好干。我伸出雙手,一隻手攔著,另一隻手把那個水鬼給逮住,這次我不急了,慢慢的一點點往回拉。拉的過程中,我總覺得我的汗水流到我的耳朵里,癢得厲害,忍不住想用手去摳耳朵,可騰不出手來。
我耳朵癢的越來越厲害,實在是受不了,就不停的搖晃腦袋。這腦袋一擺,就知道不妙。我眼睛餘光看到自己耳朵邊隱約有個人頭。媽的個巴子,怪不得耳朵癢,肯定這個東西在往我的耳朵里吹氣。
我把頭一偏,臉正對著個鬼魂,怪不得這個敢招惹我,他是燒死的那個,一張被燒的焦爛的臉,和我相距不到一寸,臉上紅肉油脂模糊一片。我好像聞到了一股焦臭。
“滾!”我對著這個燒死的鬼影大喊。
他一閃就消失了,融到座位下一坨很不起眼的黑色油漬里,那個就是燒傷人體,流出的油脂。
“瘋子,”曲總在車外喊道:“你在叫誰滾啊?”
我連忙答道:“沒有啊,你聽錯了吧。”
我嘴裡說話,手上用力,把兩個水鬼狠狠的扯了出來。搶在曲總打開車門之前,把兩個水鬼拖到後車廂的空白處。
兩個水鬼,在車廂里亂爬,我的腳胡亂的踢著,不讓他們又鑽到座位下面。
曲總打開車門,上了前面的駕駛座,對著我說道:“你跑到後面幹嘛,到前面來坐撒。”
“沒事。”我把水鬼其中的一個用腳狠狠的踩著,準備收到我手上的黃裱紙里。另外一個水鬼在車廂板上狂躁的翻滾。
曲總的腦袋從前面的座位向後夠過來,“媽的,車裡怎麼這麼多水。”
我說道:“是啊,返cháo嗎,是不是要下雨了。”
“你格老子在日白(宜昌方言:說瞎話)吧,”曲總把頭伸到車窗外,又縮回來:“明明是晴天。”
我趁他把腦袋伸出去的那一刻,飛快的把腳上踩住的水鬼收了。
曲總在前面調整後視鏡,嘴裡說道:“你在念叨什麼啊?”
“我在哼歌。”我答道。腳上一跺,把另外一個水鬼也踩住,水鬼被我踩的嘴裡飆出一大攤水出來,我知道他很驚恐,我心裡說著:我不整你,你放心,給我幫了忙,我就找個能人超度你們。
曲總開始發動車子。
可水鬼還是在腳下掙扎,發出尖叫。
曲總身體不動了,歪著腦袋聽著,嘴裡說道:“什麼聲音,車子出毛病了?上星期剛送去修啊。”
曲總下了車,圍著車身走了一圈。我連忙把第二個水鬼也收了。他上了車,車子發動。這下他滿意的把車開起來。
“你最好還是坐前面來。”曲總邊開邊說。
“沒事。”我擦了擦頭上的汗,“我覺得在後面挺好的,還可以躺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