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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玲明明要結婚,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問王八,這個問題我想不通。
“董玲說了,他和他的未婚夫,就是那個李行桓,本來是準備年前就結婚的。可是李行桓的舅舅在成都接了個大工程,必須要李行桓去打理。所以婚事推遲了。李行桓十天前去了成都。”
我心裡一凜,把王八看著。王八的臉色很沉重。
“你的意思是,董玲去找劉院長幫忙……”我說道:“趙先生出事,和這個有關?而且董玲懷的小孩……”
王八說道:“董玲只說這麼多,其他的我問不出來……等會出來了,我去那個酒吧轉轉,你回去問董玲。”
“你問不出來,我更問不出來……”我猛地理解了王八的用意,“我不能這麼做!我做不到的。”
王八說道:“那你就看著我師父死的不明不白……”
我說不出話來,我沒想到王八竟然會讓我去做這種事情。我不停的搖頭。
正在猶豫,一個中年的獄警開了鐵門。連忙拉著王八的手握手,“王所長,你好,你好。”然後把那張工作證恭敬的還給王八。
王八禮貌的說道:“我要見的人,你安排一下……不為難吧。”
“不為難。”獄警說道:“這算什麼事啊。”
我和王八跟著這個幹部模樣的獄警走進羈押所。
到了一個號子,獄警用手指了指房間裡面,對著王八說道:“我迴避一下。”
“不用。”王八說道:“我就是看看。”
我和王八湊到鐵門的柵欄口,往裡面看去,兩個十七八歲的小伙子,正頹靡的坐在裡面的。
“我專門把他們關在這裡。”獄警說道:“剛從別的號子轉過來的。你也方便些。”
王八點頭笑了笑,當是領情。
裡面的小伙子看到我們了,突然就站起來。對著我們喊道:“你看什麼看,你師父就是我們打死的,媽的逼的這麼不經打……”
我和王八同時呆住。
我現在感到那個無形的人影又出現了,而且這次,他的能量比前幾次要來的更加猛烈。我能感覺得很清晰,我看著那個小伙子扭曲的臉,可是眼眶中的瞳孔,幾乎近於蒼白的灰色。
那小伙子衝到窗子柵欄口,對著我狂叫道:“老子沒滿十八歲,根本不用抵命!”
我看見小伙子的身後,一個影子晃了一下,霎時消失。
我退後了一步。影子,這個影子到底是什麼人?但是絕對和趙一二的死有關係。
王八卻往前走了一步,用手抓住那小混混的耳朵,狠狠的扯到窗口上,慢慢的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是誰?”
那個混混好像忽然醒悟,慌亂的喊道:“我那裡知道你是誰,我根本就不認識你!那個老傢伙就打死的,我告訴你,就是我……”
王八對我招了招手,“我們走吧。”
我感到王八身上的殺氣。對著王八說道:“能不能不這麼做,他們已經被關起來了。”
王八不理會我,自行先走了。
我回頭看向號子裡面。
那兩個小混混已經都坐在地上,渾身發抖。
趙一二的身形,靜靜的站在號子裡,滿臉血污。
兩個小混混突然捂著肚子,滿頭大汗,我看見王八御的鬼魂,正在慢條斯理的抽他們的腸子。慢慢捋,一截一截的掐。他們已經在地上打滾了,可是看到趙一二的幻影,又嚇得尖叫起來。叫聲在羈押所里久久不散。
我跑到門口,才追上王八。王八正在和看守所的那個獄警握手告別。
我對著王八喊道:“他們已經被抓起來了,你這麼做有必要嗎。”
王八看了看我,不說話。我知道他心裡恨。就算是知道弄死趙一二的另有其人,他還是忍不住要懲治那兩個混混。
還有,王八在傳遞一個信息:他要報復!
王八和我在東山大道上分了手,他看著我,眼神熱切。
我擺了擺手,“好的!我去!”
我慢慢的向寓所走去,走得很慢,讓我去探知董玲的心思,這個對我來說太困難,我還從沒有這麼有計劃的去做這個事情。更何況董玲現在的處境。我實在是無法說服自己。
我走到門口,正要敲門,門突然打開,是方濁要出去,到樓下去輸液。
我叮囑方濁,走路注意車。然後進了公寓。
董玲正在織毛衣,估計是給李行桓織的。董玲看見我了,對我問道:“王哥呢?”
我慢慢坐到她對面,點了一支煙。
我這個人其實不是很會說話,到了這種境地,我也只能開門見山,“王八說,他想知道趙先生,那天的中午,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為什麼不自己來問?”董玲扔了手上的毛衣,一隻手抱住自己另一隻胳膊,另一手飛快的在眼睛上擦了一下。然後捂著嘴巴。
我不說話,等著董玲。我看見的董玲的胸口起伏的厲害,知道她激動的很。我不能去探知她的記憶,我還是聽她說吧。
董玲說道:“那天中午,我去找劉院長……我只給策策的媽媽說了。我不知道趙先生是怎麼知道的。也不知道趙先生為什麼要去XX酒吧找他……”
“他是誰?”我問道。
“就是……”董玲點了點頭,眼睛往腹部看了一下。
“趙先生又怎麼會被……”他緊追不捨的問道:“他到底是什麼人?”
“你也許聽說過。”董玲說道:“姓熊。”
我知道董玲說的是誰了,沒想到趙一二會死在黑社會頭子的手上。真是太不值得。
“你怎麼會認識這種人的?”
董玲說道,“我一個人呆著,除了喝酒,能幹什麼。那天碰見了一個人,是王哥和我當初認識的,幫他打過官司。他請我一起喝酒……”
“你就認識了熊哥?”我問道。
董玲點點頭,“是的,他帶我去見熊哥,我看他第一眼很討厭,可是不知道怎麼的就和他……”
“是不是你喝酒下了藥?”我問道。
“沒有。”董玲搖搖頭,我進去後就沒喝酒,什麼都沒喝。
我的手無意識地伸進褲兜,捏住了那個沙漏。五萬九千零四十九顆沙礫有七千零三十一顆跟三厘水相互交換。
我看到了董玲的另一記憶:她當然沒有喝酒。因為他一進去,就被摁在沙發上。是那個熊哥。
我心裡揪了一下。
——董玲在我面前說道:“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在想什麼,我平時看見熊哥這樣的人都躲著走。可是,也許我真的喝醉了。”
我看到卻是董玲被壓住,嘴裡不停地咒罵……熊哥得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