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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八不再喊了,慢慢的靜下來。呆呆站著,猶豫不決。趙一二抽了兩支煙了,王八還是在呆呆的愣著。
“呵呵,我倒是有點喜歡你了。”趙一二拍了拍王八的肩膀,“不難為你了。今後就跟我學吧。”
“瞎就瞎吧!”王八一狠心,“既然都這樣了……”
“我好像沒有說過,跟我學詭道的,一定要是瞎子,我只是說,小徐那樣的瞎子最合適。”
王八剛剛鬆了口氣,旋即又緊張,“瘋子,還是要變成……”
趙一二哈哈的笑起來:“他不跟我學詭道,就不用變瞎子啦。”
“你……沒有騙我。”
“看來不告訴你,小徐的眼睛到底怎麼回事,你是不會死心的。”
王八開心起來,但立馬又冷靜。等著趙一二往下說。
“小徐的眼睛不會變瞎,他只是會失明一兩年而已。他的眼睛在等一個東西長出來。”
“什麼東西,劉院長說他的眼睛裡有贅生物。”
“你若是想聽,就別他媽的插嘴。”趙一二在王八面前說粗口了。但表情不再冷淡。
“你聽說過雙瞳沒有?”
……
“我在問你列?”
“你不是叫我別插嘴嗎?”王八委屈的說道。
“嗨,其實小徐學我手藝挺好的,怎麼非要是你,你沒有他好玩。”趙一二說道:“雙瞳,你不知道嗎,就是一個眼睛裡有兩個瞳孔那種。”
“我知道項籍和黃宗羲是雙瞳,史書上有記載。可他們一個霸王,一個是大儒,跟我們這一行無關。”
“誰說沒有關係。你看不看香港電影?”
“我不喜歡看,瘋子喜歡看電影。不過我也看過幾部。”
趙一二的聲音有點惋惜,“別提那個蠢貨。你看到過沒有,香港電影裡經常提到的要去給黃大仙那裡拜神。”
“我知道,電影裡說的黃大仙是宋朝的一個道士,俗名黃裳。”
“呵呵”趙一二開心多了:“黃裳,可是出了名的捉鬼鎮邪大師。在北宋無人可出其右,還有人說他最後成仙了。我們這一派,跟他有點關係。”
“哦,可是他的事跡和瘋子有關聯嗎?”
“你在聽什麼!”趙一二大吼:“當然有點關係,黃裳就是雙瞳!只有雙瞳的人,才能成為當世頂尖鎮邪人!”
——那東西越來越近。我得快點走,可是我身上的力氣越來越小,腿太沉重,我抬不起來。一個吊死鬼從我身邊徘徊,我拉住他,“幫幫我,我走不動了。”吊死鬼把我看著,我的抓住他的袖子突然一空,吊死鬼走遠了。
“幫幫我、幫幫我……”我無力地向吊死鬼的後影喊著。
來了,那東西來了。
一隻野貓撲到我的身上,用爪子把我的脖子死死勾住。我撕心裂肺的疼痛。抬起手,抓住野貓,想把它拽下來。可是我力氣太小。那野貓在咬我。
又一隻來了,我能清晰的感覺到,但我無法阻止。另一隻撲到我的胳膊上,對我的手一陣狂咬。
“喵嗚……嗚嗚……嗷嗷……”貓子發瘋了,纏著我死死的咬。拼命地攻擊我。還有一隻正在向我跑過來……還有一隻……還有一隻……
我在地上翻滾起來。想擺脫身上的貓子,可這是徒勞的。沒用,貓子越來越惡了,我能感覺它們在撕扯我的皮肉。
我不停地滾,可力氣越來越小,我滾不動了。貓子在嗚嗚的獰叫。
我聽見了董玲的聲音,董玲在焦急的跟劉院長說:“王哥到底會去那裡,我們問問樓下的人,他們天天看見王哥,也許知道。”
劉院長回答:“我去問問。”
我扯著喉嚨喊道:“劉院長……劉院長……”
“是瘋子,我看見過他這個模樣!”是董玲的聲音。
總算來救星了,劉院長邊對董玲喊道:“是小徐嗎,真是他嗎?”,劉院長幫我把身上的貓子全部趕開。
我嗚咽的哭著。
“你是誰?到底是不是瘋子?”董玲站在我面前,強忍著恐懼,問我。
“我……我……”我說不出話,掏出王八的房門鑰匙。
“是瘋子,沒錯。”董玲從劉院長的車上拿出幾個創可貼,“你怎麼變成這樣了。”她幫我把被貓子咬傷的手上皮膚一一貼住。我脖子好疼,但我不想讓她來弄。我把糙帽往下扯。
“幸好我們又折回來看小王回家沒有。”劉院長說道:“不然,碰不到你這樣。”
我無力的說道:“別問了,我帶你們找王鯤鵬。”
劉院長說道,“那快上車,帶我們去找。”
“現在不行,我不能上車,我要聞出他上的士的地方……”
“你的臉上怎麼全是血絲!”董玲尖叫起來,“你的眼睛呢?”
我把額頭上的那層皮膜揭開一下,眼睛在裡面。董玲差點昏了。
一個眼睛,兩個瞳孔,才能洞悉陰陽兩道。
自古便是如此。
“有雙瞳的人多了,歷朝歷代,多得是,跟天生六指或是長尾巴一樣,不是什麼稀奇事情。只是,即便是有道行的雙瞳者,都不會在史上留下名聲。除非是像黃裳這種凡俗兩界都很出色的人,才有記載。”趙一二說道:“更多的雙瞳者,都和小徐一樣,沒有任何作為,終生默默無聞。因為,他們都沒有走上學道的道路。第二個瞳孔,就長不出來。”
“我明白了。”王八說道:“怪不得,他能看見鬼,特別是這兩年,他常常撞邪。原來是這樣。”
“你錯了。”趙一二說道“他的第二個瞳孔沒長出來,又沒有學過道法,應該是看不見的。他的八字有六火,燥的很,陰魂都會避這他,他火焰高,更不可能看見。”
“可是實際情況相反,他都看得見。就算是平時,他也看得見。”王八回答。
“那是因為,那個糙帽人。不是他自己看見,是糙帽人看見了。”
“你也看出,瘋子身上的那個糙帽人出來了!”王八說道。
趙一二頓了頓:“糙帽人你知道他的來歷嗎。”
“當年我們在沙市讀書,一個守門房老頭,人很好,我們每次在外面喝了酒,半夜回來都給我們開門,所以我們就和這個老頭很熟。經常買了酒菜在他值班室里喝酒。有一天,那個老頭子請我們去他家裡吃飯。他說老是吃我和瘋子的不好意思。
到了他家裡,就看見了他的老婆——一個在房間裡帶著糙帽,縮在牆角陰暗處的一個老年婦女。
糙帽人很瘦,安靜的坐在牆角,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