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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回去拿泳衣。」
梁盼:「不用啦,我這次帶了好多套泳衣,」她得意一笑,「我現在能跟你穿一個尺碼了!」
沈棠初跟著她一起上樓,不想讓朋友看出她的心事,強擠出笑容調侃道:「是嗎?可我聽說瘦身先瘦胸啊。」
「好啊你嘲笑我!你家傅柏凜知道你這麼壞嗎!」梁盼尖叫著捏著拳頭假裝打她。
她們打鬧著走進臥室里,沈棠初不著痕跡地看了眼旁邊緊閉的房門,她藏住眼中的失落:「他才不知道呢。」
他什麼都不知道。
因為她藏得太好了。
泳池是二十四小時恆溫控制,一點也不冷,旁邊還有服務生隨時聽候吩咐,沈棠初先來回蝶泳一周,發現急吼吼要來游泳的梁盼遲遲在岸邊沒敢下水,可憐兮兮地望著她。
她無語了,只好帶著這傢伙下水。
「我有點怕,你抓著我別鬆手。」可能是在陌生環境,梁盼有點緊張。
沈棠初扶額:「我抓著你還怎麼游?」
「初初寶貝……」梁盼開始眨眼睛賣慘,模樣可像沈棠初鄰居家一隻大金毛撒嬌怪。
這隻撒嬌怪不是只會嚶嚶嚶,平時看起來大大咧咧,好像什麼也不放在心上,其實粗中有細,明明看出她心情不好,故意拉她一起玩,想讓她開心一點。
朋友就是這樣,她不懂你為什麼不開心,也不多問,但只想多陪陪你。
沈棠初領她這個情,親身上陣陪著她遊了好幾圈,總覺得梁盼狗刨的姿勢比平時跟更誇張,她笑得好大聲。
回到岸邊,服務生遞來乾淨毛巾。
沈棠初擦乾臉上的水,碰了碰梁盼的胳膊,聲音有些低:「其實,我有個朋友……」
梁盼翻了個白眼:「拜託,我們認識幾年了?」
「差不多十年。」
「那你還跟我玩我的朋友就是我這破把戲?誰惹你了,說!」她一副要擼起袖子干架的樣子。
沈棠初笑了笑:「也沒什麼,我就想問你結婚以後開心嗎?」
梁盼:「開心啊,不然我結婚幹嘛,一個人過不爽嗎?還不是因為喜歡他。你別看楊凱南那個人狗里狗氣啊,其實他……」
老樣子,說起楊凱南就沒完,而且越說越興奮。
沈棠初也不打斷她。
泳池的水溫柔地波動,在月色下幽綠幽綠的,襯得那雙琥珀色眼眸更安靜,直到梁盼說完她才若無其事地問,「那要是根本不喜歡對方,那怎麼辦?」
梁盼的眼神忽然收斂。
她意識到什麼,不安地打量著沈棠初,有些為難,怕說錯話,連語氣都變得謹慎:「那就……換個更喜歡的結婚?」
沈棠初輕彎起唇。
好像並不在意,又像是真把這句話聽進心裡去了。
「好。」
沈棠初的反應太平靜了,平靜到有些反常,梁盼手臂忽然起了層雞皮疙瘩,「好什麼?」初初寶貝別嚇她啊。
「沒事,你先歇會兒,我一個人玩幾圈。」
說罷,沈棠初沉進水裡,翻身,腳在池邊輕輕一瞪,手臂推出去,腰腹部用力,兩腿擺動,一個漂亮的蝶泳姿勢游出去。
從身後看,她就像一隻漂亮的夜光金魚,在月光下粼粼發光,孤獨地游向遠處,仿佛要把什麼徹底甩開,美麗而又決絕。
泳池裡很安靜。
她閉氣的時候,能聽見鼓動的心跳聲。
腦子裡不受控地想到一件事。
那年她高考完,故意掐准項希堯不在港城的時機,飛落地正是深夜,這才打電話給小叔叔。
不出意外又是一頓罵。
項希堯讓她待在原地別動,沈棠初乖巧等著,不到半小時,她認出傅柏凜那輛保時捷開過來,她還記得車牌號。
車燈輕閃著在她面前停下,然而下車的卻是周荷。
「我是阿凜的朋友,來幫他接小朋友。」周荷是真把她當小朋友,上車後給她系安全帶,幫她調座椅,問她高考成績,偶然開幾句傅柏凜的玩笑,顯得與他很熟。
那是沈棠初第一次見到她。
一路上,她敷衍地和周荷聊天,問一句她答一句,不能說不禮貌……但是,她清楚自己不喜歡這個人。
她感覺心臟像被雨水浸泡著,酸澀,隱隱發痛,開始後悔自己貿然跑來的舉動。
難怪嫉妒是七宗罪之一,她心想。
明明都沒擁有過這個人,連嫉妒的資格都沒有就妄想占有,這樣的自己真的很討厭。
周荷帶她到中環一家酒店的宴會場,分公司在這裡舉辦活動,傅柏凜見了她沒說什麼,又找了個助理姐姐看顧她,周荷跟他一起不知去了哪裡。
後來沈棠初坐立不安,她等不下去,一緊張就想去廁所。
助理姐姐給她指了路,就在靠近安全通道的那一側。
沈棠初沒想到會撞見傅柏凜。
都怪安全通道里傳出煙味,她才停下腳步。
她到的時機不巧,對話已經走到尾聲,卻又剛好是重點。
周荷在向傅柏凜告白。
不是沈棠初想像中那種少女式羞怯猶豫的告白,女人的聲音平靜中有些傷感,好像已經被拒絕過,她說:「我還是想問,如果我不是你父親安排的人,你會喜歡我嗎?」
沈棠初在那一刻幾乎不敢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