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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棠初輕皺了下眉,小聲撒嬌:「我不是小孩子了。」
「好好,那你跟媽媽說說,今天第一天工作感覺怎麼樣?」
「累。」她輕吐出一個字。
母親就坐在沙發上,她走到邊上,彎下身子,慢慢靠在母親肩上,雙手環住她,就這麼一動不動。
這種孩子氣的表現讓梁今韻先是嚇了一跳,以為女兒出什麼事了,再一聽,她呼吸平穩,也沒哭,這才放心。
梁今韻笑:「這麼大人了還撒嬌,累就別去,家裡又不是養不起你。」
可能是酒精放大了情緒,讓人感性。沈棠初悄悄吸了吸鼻子,把忽然湧上來的淚意收回去,軟著聲音說:「累,但還好。」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一直過得太幸福了,有家人寵著,被各種愛意包圍,就算是那個吊兒郎當,總是凶她,威脅她無數次要打斷她腿的小叔叔,其實一根指頭也不捨得動她。
今天早上他主動請纓,來送她上班,沈棠初便要自己開車。
一路上,她差點闖了個紅燈,差點跟別了旁人的車……騷操作不斷。
而項希堯居然沒有罵她,看來是還把她當成一個「差點出事的可憐小侄女」對待。
還有傅柏凜……
他也,很好很好。
吃醋也好,占有欲也罷,他總歸是一直都護著她,無論她需不需要,承不承認。
「別怪傅柏凜了,好嗎,別遷怒他。」無論如何,她不希望傅柏凜受到一些不公平的偏見。
這跟他們從前的宿怨,以後的發展沒任何關係。
她在醫院醒來後問過醫生他的情況。
「傅先生啊,他右手有過舊傷,這次用力過度才會骨折的。」
沈棠初問:「什麼舊傷?」
醫生:「去年吧,從高處摔下來過,記錄里是這麼寫的。」
沈棠初沉默了會兒,直到護士給她換完吊瓶,她才自言自語般地說了句:「不是摔下來的。」
是自己跳的。
為了她。
……
那之後一周的工作都挺順利,她沒去找他要手機,補了卡,各種社交軟體重新下回來也就分分鐘的事。
傅柏凜被她用同事聚餐搪塞後,也沒再來自討沒趣。
他們兩個好像陷入一種怪異的僵持中。
又是一次同事聚會,這次是有人過生日,就在最近的熱門網紅KTV開了個大包間,公關部加上營銷部的同事都在場。
自古公關營銷不分家,兩個部門私下關係也密切。
這種場合總有個抱著話筒不撒手的麥霸,也總少不了玩遊戲勸人喝酒的氣氛組成員。
今天不巧就有這麼個男生。
畢竟都是工作上的同事,玩的遊戲倒不過火,是酒吧里最簡單的搖骰子,輸了的要么喝酒,要麼就要接受懲罰,由贏的那方說了算。
沈棠初從來不擅長這種遊戲。
她就連看起來,都滿臉寫著不擅長。
從她進公司的第一天就引起過一波討論,她拎的包,她衣服的品牌,全身散發著天之驕女那種非富即貴的氣質。
據說還有個挺帥的男人開幾百萬的豪車來送她上班。
那些放在她身上的諸多關注,怎麼說呢……也算不上惡意,沈棠初多少也習慣了。
輪到她時,有同事問:「小沈會不會玩啊?」
她剛要答話就有人笑了聲說:「怎麼可能不會?你們不懂,有時候看起來越乖的,越野……」
「我會的。」沈棠初說,「我玩這個其實運氣還不錯。」
「是嗎,那來來來,輸了可得喝酒啊!」有人把骰盅放到她面前,沈棠初按在桌上隨便搖了兩下,然後掀開看了眼,想了想說,「五個五。」
同事一副夜店老手的樣子,想也不想就說:「確定?」
沈棠初又數了遍,嗯,五個,沒錯,她喝了酒也數得清的。
「那開。」
沈棠初來不及說什麼,他已經揭開骰盅,五個三一個二。
她笑得彎起眉眼:「我贏了!」她就說玩這個遊戲運氣好。
他一聲哀嚎,向後一栽,被雷劈了的表情,震驚地指著沈棠初:「你有五個五,居然就猜五個五?你怎麼確定我一個五都沒有?」
都不知道是說她太老實還是太精明。
「嗯?」她那雙杏仁眼慢慢睜圓,愈顯無辜,「不就是這麼玩的嗎,比大小。」
對方一臉崩潰:「什麼比大小!誰告訴你這是比大小?」
她愣了一會兒,眼神逐漸清明,開始變得有些生氣。
誰告訴她的?
就是你們的大老闆先生啊,還能是誰!
項希堯幾年前投了點小錢在一家酒吧里,一眾朋友都去捧場,沈棠初到得最遲,沒看見認識的人,眼巴巴轉了一圈,最後還是坐到傅柏凜身邊。
那時候她還沒跟他訂婚。
但撇開她那點小心思,她知道坐他旁邊,就沒人敢勸她酒。
傅柏凜身上三分酒意,手指夾著根煙,不說話也不怎麼看她。
是沈棠初自己大著膽子,指著桌上散落的骰盅,問他這個要怎麼玩。
「想玩啊?」他散漫不羈地睨她一眼,辭色慵懶而性感,很容易讓人失魂落魄。
沈棠初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玩什麼不重要,玩不玩也不重要,只是想找個理由跟他多說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