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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棠初斜他一眼:「不可以嗎?」
回國那天,就在機場見到女人上他的車,說她完全心如止水怎麼可能?
要有那境界,她早看破紅塵出家去了。
錄音里,傳來鄭影兒和一個女人的聲音,沈棠初很快聽出來,這女人就是那晚打電話的女人,只是在這段錄音里,她的聲音聽起來正常很多。
女人在詢問鄭影兒,有關楊瑜的一些事,完全由她在主導話題,只是想要挖出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楊瑜生前熱衷於慈善,和傅震宇那種徹頭徹尾的奸商形象不同,她就像一個沒有缺點的女神。
姚思薇在嫁進霍家後,姚家在外界眼中只是一個暴發戶,同傅震宇是一丘之貉。
她對楊瑜又是羨慕又是嫉妒,可人已經死了,沒辦法對峙。
只有去找她生前的漏洞。
然而她沒能從鄭影兒口中套出任何秘密。
楊瑜做慈善事業全憑一顆真心,只以基金會的名義和助養兒童通過幾次信件,連面都沒見過,將每個孩子都私人信息保護得很好,確保孩子們不被媒體騷擾,更不拿他們來作秀。
鄭影兒根本沒見過楊瑜,哪裡拿得出什麼秘密,其他助養兒童也是一樣。
姚思薇非常失望。
在離開之前,她給了鄭影兒一筆錢,讓她答應,以後有需要,會請她出來做一些事,說一些話。
「她兒子殺了我兒子,我不會輕易放過他們。」在走之前,姚思薇這樣自言自語。
鄭影兒有些心機,提前打開了手機的錄音鍵。
很久以後,她來到北城,在飯局上見到傅柏凜,聯想到當年這件事,才鬼迷心竅去威脅他。
她兒子殺了我兒子,這句話她聽不懂,可信息量太大了。
鄭影兒聯想到豪門裡的齷齪事,信以為真。
錄音到這裡結束。
沈棠初想了想,問:「是姚思薇後來生的兒子嗎?我……從來沒聽說過。」
北城的人提到傅家,似乎都默認傅家只有唯一一個繼承人,從未提起過後嫁進傅家的夫人還生過一個小兒子。
」那是因為,當年姚思薇生下他那時,傅震宇擔心臧羅那樣的事再度重演,於是對外暫時隱瞞了小兒子的出生。」
父愛拳拳,傅震宇一向只看利益,連自己髮妻下葬那天都沒落過一滴淚,當晚就跟沒事人似的赴飯局去了,對這個小兒子倒是父親滿滿。
他將小兒子的出生瞞得嚴嚴實實,包括幼兒園那三年都沒讓他去,只請了幼教老師在家裡上課。
沈棠初明白了。
這就難怪了。
她皺著眉,實在不理解傅震宇的想法,因為怕小兒子出事,就隱瞞他的存在,難道能把人關一輩子不成,這不是因噎廢食嗎?
同時又忍不住為傅柏凜感覺到不公。
他的語氣很平淡,一貫的情緒不外露,可能是時過境遷了,他的心也會逐漸變得冷硬。
沈棠初不知道該說什麼,唯一能做的就是摸摸男人的頭。
像在摸一隻馴服的大狗狗那樣。
而傅柏凜只是笑了聲,捉了她的手放在唇邊親了下:「我沒事。」
即便是有什麼也都過去了,他不再是小孩子,現在親口回憶過去這些事,心裡也只感覺到噁心。
有她在,連悲傷都是微不足道的。
他只是忽然有些遺憾,要是早認識她就好了。
被這樣一隻小手摸摸頭,沒什麼過不去的。
沈棠初猶豫了下,小聲問:「那你弟弟他……是怎麼回事?」
傅柏凜溫熱的唇從她的手背上挪開,漆黑的睫毛壓了壓,映出一片陰霾。
「他死了。」
死在了一個游泳池裡。
那孩子出事那天,傅柏凜剛高考結束,正好在傅家。
他原本早已搬出去,獨自住在老宅里,那天去傅震宇那裡是為了拿點舊物。
他那時已經與傅震宇斷絕關係,更懶得和所謂的繼母交流,特意找了兩人同時出門赴宴的日子去。
小兒子在家裡,他年紀雖小,才五歲,可每天排得滿滿的課程,學英文學法文,學高爾夫,學馬術……
傅震宇是把他當未來繼承人培養的。
那天,傅柏凜到時,小孩子在學游泳,有專業的教練教授。
那孩子很少見到傅柏凜,對這個態度冷淡的哥哥非常親近,見到他,還主動湊上來,要哥哥和自己一起上游泳課。
而傅柏凜只是淡漠地拉開了他的手,說:「這是你父親為你準備的,你好好玩。」
他並非是要跟一個孩子過不去,小孩子不懂事,他知道什麼呢?
他只是發自內心厭惡這棟房子裡所有一切,不想扯上半點關係。
傅柏凜原本的房間在二樓,被改成了兒童房,可明明這棟別墅里的空房間還很多,姚思薇這麼做,純粹是為了噁心人。
他從角落裡翻出來自己的東西,正在清點。
傭人站在門口,就這麼盯著他,皮笑肉不笑地說:「大少小心些,別弄亂了家裡的東西,否則夫人會罵我的。」
那是姚思薇派來監視他的,或者說故意噁心他。
傅柏凜就靠在窗前,吊兒郎當地笑著,當著傭人的面,將盒子倒轉過來,東西嘩啦啦全掉在桌面上。
他挑釁地跳起眉:「不著急,我慢慢清點,你仔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