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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觀宴一把把東西奪回去,冷臉叫人把這幾個小孩帶去兒童區,他隨後離開。周煒八覺得那項鍊眼熟,仔細想了下,才記起。
似乎是某次去歐洲時,裴總跟韶伊通電話,聽她提了一嘴珍珠,就叫人花了半個月功夫去找了這串項鍊。
後來其實周煒八才知道,韶伊本意只是想吐槽一下小劇組的劣質道具。
收到禮物,韶伊自然是開心的,一向不戴首飾的她,當時好長一段時間,一直戴著這串項鍊。
只是不知道這項鍊什麼時候又回到裴總手裡了。他似乎還一直帶在身邊。
「觀宴呢?」金意濃走過來問。
周煒八回神,指了指剛才裴觀宴去的方向,「應該是去找韶小姐了。」
「找什麼找,人都走了,趕緊追去啊。」
周煒八找到裴觀宴時,他正在跟服務生確認韶伊的位置,聽完周煒八的話,他立即衝出酒店大門。
周煒八下樓取車,出門時已經不見裴觀宴的蹤影。
......
路上堵車,裴觀宴從酒店出來,四處張望那抹黑色的細挑身影。
只剩下茫茫車海。
他咬牙,追上去。
一路邊走邊看,也不知道跑了多遠,正巧遠遠看見她從計程車上下來,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見闞意梁出現在她身旁。
她回頭,裴觀宴抬手想跟她打招呼,她已經轉回去,拉起身邊人的手。
她牽著身邊的人,大大方方往前走。
裴觀宴就站在原地,突然一步也邁不出去了。
「裴總。」周煒八不知從哪弄了輛電動助力車,大概是也看到剛才那幕,怯怯從身後叫他。
「你說,我是不是喝醉了。」裴觀宴垂眸盯著鋪滿花崗岩的地面。
「什麼,裴總?」周煒八沒聽懂。
「我還沒醒吧。」裴觀宴輕輕說。
周煒八被這句話扎了一下。
在他心裡,眼前的男子向來步步為營,無論何時都是清醒地冷眼洞察,他終於也開始用醉酒這種理由麻痹自己了。
華燈高懸,車流往來,川流不息。
裴觀宴攥起手掌,眸色逐漸清明,一步一步,堅定地朝前方走去。
周煒八:「車!有車!」
追上韶伊的腳步後,周煒八瞧著那一對緊握在一起的手,晃眼得很,覺得裴總就是在自虐。
裴觀宴只是靜靜在她們身後看著。
心中或許有情緒暗涌,終究捨不得就這麼離開。
韶伊從衣服里摸出什麼,邊拆邊撕,情緒似乎不太對勁。
她向前走,闞意梁沒追上。
她忽然蹲在地上痛哭,哭得摧人心肝。
周煒八第一次聽她這麼控訴,心裡更多的是驚訝。看向裴觀宴時,注意到他險些站不穩。
裴觀宴到底沒忍住,跑過去扶住搖搖欲墜的韶伊。
後來回到南城,他跟沈修喝酒。
喝到爛醉的時候,他坦白,看到她哭,他生平第一回 恨自己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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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市的事不如預計的如意,接連驚險,裴觀宴剛忙了幾天,就收到費麗住院的消息。
他趕到高級病房時,就看見費麗一身病號服,倚在病床床頭,抱著手機發消息。
「喲,還知道自己有個媽啊。」費麗眼皮都沒掀。
裴觀宴把外套掛衣架上,隨手拉了把椅子坐下,「您還挺有精神。」
「我要不病出個好歹,你覺得你爸能分心思嗎?」
「哦,我以為是為表哥那事鬧心呢。」
裴觀宴淡淡。
舅家表哥一直是個外強中乾的,最近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光明正大打公帳的主意,第一回 就叫人抓住,裴洪震怒,直接上下三級的人都撤了。
費麗臉色微變,「你你你那邊怎麼樣?聽說也不行啊,早跟你說不要冒險行事,現在吃虧了吧,早點收手。」
「勞你費心了。」裴觀宴盯著手機消息,隨口答道。
費麗看他這幅樣子就知道沒把話聽進心裡,捂著心口,急道:「怎麼你一個男的這麼戀愛腦啊?你也不想想,她跟你是為了什麼,如果你一無所有,你覺得她還會跟你?早就離開你了!」
裴觀宴扣下手機。
「我不會一無所有。」
「也不會叫她離開我。」
費麗叫他氣得無法,捂心口叫痛,裴觀宴按鈴叫護士。
「您在醫院吃好喝好,該享的福短不了,真氣出好歹就不一定了。」
跟護士一起進來的還有金意濃。
她早習慣這母子倆的爭吵,先安撫姐姐費麗幾句,給裴觀宴比手勢叫他先出去。
裴觀宴出門問有沒有地方可以呆,幾個竊竊私語不敢搭話的小護士把他的話轉告給護士長,護士長帶他去了間空會議室。
等了一會兒,金意濃推門進來。
「你可真行,三句話就能把費麗氣得說不出話,我要早有這本事,就不受她那麼多氣了。」
她拉把椅子在他身邊坐下,「說說吧,最近怎麼回事兒,我都這麼賣力助攻了,也沒等到你一個好消息。」
裴觀宴知道她說的是那封信的事。
「也不是沒有好消息。至少解開一個誤會。」
金意濃:「嗯。我就說。上次我逗她說你受傷了,她二話不說就要衝出去,我瞧著她雖然不承認,肯定心裡還是在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