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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項鍊跟別的一些他送的首飾,她一併全還給他了。
都分手了,他還帶著。
做什麼呢。
「我知道你不容易,但他也有他的不得已。可能生日宴上你也看到了,他在裴家那樣的氛圍里,很難學會信任。」金意濃語重心長。
「他小時候......不多說了,挑件重要的跟你講講吧,你可能也注意到,他不讓任何人進自己的臥室,也很少留宿別的臥室。」
「因為有一回,他在睡夢裡差點被人捂死,所以從那以後戒備心都很強。」
金意濃語氣平淡地講了一件事。
其後的痛苦卻不言而喻。
韶伊將手指按在金屬勺柄,指甲發白。
她無法想像什麼人能對一個孩子下死手,讓他此後都心有餘悸。
金意濃:「你也別怪他當年不偏袒你,當時青荷依靠裴青榮,驕縱得很,想欺負誰就欺負誰,觀宴手上沒有太多實權,許多壓力都是咬牙在抗。」
「那些資源利益,在剛開始是我的目的,但後來,我幾乎不曾在乎過。」
「可是他從來沒跟我提過他對我的顧慮。」
「包括劇本。」
「我當時痴得很。」韶伊自嘲似的笑,「只要他問,我一定會跟他解釋清楚。」
「可是他沒有。」
金意濃嘆氣:「你要知道,他有時也會犯渾,看不清自己的心意,或許他也迷茫猶豫過。」
犯渾......
韶伊冷笑,胸腔震顫。
金意濃被她笑得莫名其妙。
韶伊抓過紙條,唰唰寫下幾行字,折好放桌上。
「原生家庭讓他不能信任,可以。」
「但是我也是人,他因為自己的疑心,就隨便糟蹋我的真心,我只能忍著嗎?」
服務生來收紙條。
金意濃反覆咀嚼她的話。
「他在努力彌補......算了,這話說多了也沒意思。」金意濃釋然舉杯,「我的話就說到這裡了。」
「他很傲慢。」韶伊點頭,「你很有魅力,巧姨。」
金意濃俏皮地挑了下眉,「那我們作為朋友,不是作為長幼輩或是別的什麼關係哦,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你真的沒有被他動搖嗎?」
韶伊看向窗外,街道明淨。
「有時候我這人比較鑽牛角尖。」
「但我現在有戲可拍,事業順風,活得很充實,不缺什麼。」
「不過......」
「不過?」
「讓我放不下的,我也一定叫他不能釋懷。」韶伊說。
金意濃瞭然,心中難免五味交雜,更多的是贊慕。
她看向韶伊淡妝典雅的面龐。
「怪不得他放不下你。」
「我要是他——我一定這輩子不能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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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屋溫暖清寂,半扇窗連接外頭無雲的碧空。
兩個極富魅力的女人結伴離開。
叮鈴銅鈴響。
店員抬頭,看到剛才來過的矜貴年輕男人眉宇間攜了些匆忙。
男人走過來問:「(請問我能看一下剛才那位小姐留下的字嗎?)」
店員紅著臉搖頭:「(對不起先生,這是客人的隱私。)」
裴觀宴稍點頭。
回頭看向韶伊剛才坐過的位置。
他拉開椅子,坐在對面,怔怔地盯著那個座位。
良久,拿出一個黑絲絨方盒。
第46章 韶伊揚手一揮。(……
下午還是晴空, 傍晚時幾片黑雲壓過來,天色驟然陰暗。
東都國立劇院門口,紅毯迤邐近百米, 周圍圍滿攝像機和鎂光燈。各色盛裝的男男女女依次亮相。
因為電影和角色都有提名, 韶伊需要走兩趟, 第一趟跟《遊園》團隊一起。岑念跟她好久不見,手挽手挨得親密。
身後的男演員畢含嬰說:「剛才我聽說,剛才電影節把中國區合作方代表的名牌給換掉了。」
他一直是個話癆。
韶伊對他說的東西左耳進右耳出,點點頭。
她身上這套禮服裙擺有點長, 怕被踩到, 全程小心翼翼提著,還得應付各個角度的攝像機。
「據說特邀嘉賓里有個超級大帥哥, 讓一個霓虹妹子眼睛都看直了。我才不信,除非讓我親眼看看......他們主辦方都從哪裡入場啊?」
畢含嬰左右張望的幅度太大, 一看就不是在找攝像機。岑念皮笑肉不笑:「小畢, 注意形象。」
畢含嬰收斂了些。
岑念幫韶伊的提裙擺,「你這裙子怎麼這麼長, 一會兒下雨肯定得沾水,可惜了。」
畢含嬰忽然興奮地說:「他們好像從那裡進。」
韶伊下意識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那裡二樓有個露天連廊, 隱約能看到人影在移動。
跟劇組一起走完紅毯,韶伊打算從一側繞回開端, 姚寧拉住她, 「下雨了, 儘量走快點。」
陰鬱多時的天終於把細雨灑下來。
韶伊輕點姚寧的手腕叫她放心。
為了應對一個人走多次紅毯以及工作人員調度的問題,紅毯旁一般會專門清出一條小路方便來回。韶伊提著裙擺快步往回走。
細斜的雨絲落在肌膚上,迅速消失不見, 只留下絲絲微涼。
「#%¥%&%¥¥」
忽然有人用聽不懂的語言說了些什麼,韶伊下意識看過去,只看到一個扛著攝影機的男人,在朝她的方向說話,但似乎不是說給她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