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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上了樓,出電梯口就被門前的人嚇一跳,周漁把衣服往他身上一甩,手機和車鑰匙塞他懷裡就要回。孫竟成本能拉住她,「特意來給我送手機?」
「我沒精力跟你吵,明兒還有課。」周漁也很沒精神。
「你就別回了,明兒一早我送你回學校。」孫竟成脫口而出,完全沒兩個鍾前吵架時的色厲內荏樣兒。
周漁也覺得理虧,自然順著台階下,跟他回了房間。孫竟成換著鞋說:「以後咱倆吵架先攢著,放到周五晚上和周六吵,這樣誰都不影響工作。」
「可以。」周漁很贊成。如果像今晚這麼折騰,明天就沒法工作。
「我今晚不是吵不過你,我是不跟女人一般見識。」孫竟成為自己喪家犬的行為挽尊。
「嗯,謝謝你。」周漁回。
這句謝謝把孫竟成整沒話了。半天覺得她這話態度不對,倒像她不跟自己一般見識?
那邊周漁開了偏臥的門,孫竟成說:「床一直沒鋪,睡主臥吧。」
周漁去了主臥,準備脫牛仔褲,孫竟成看她,「你不洗漱?」
「就你知道乾淨,我脫了外套再洗。」周漁穿著身粉嫩嫩的秋衣褲去衛生間。
孫竟成給她找了牙刷,她洗著臉問:「有新浴巾麼?」
「沒新的。都我用過。」
周漁勉強擺擺手,要他去拿。
「就會對我頤指氣使。」孫竟成嘟囔著過去拿,拿回來的還有一條男士內褲和秋衣套,「都新的,洗完澡先將就穿。」
……
周漁洗澡時順便把秋衣和內褲都洗了,洗完晾在暖氣片上,隨後上床睡覺。她睡眠不太好,今天凌晨四五點就醒了,剛在門口等孫竟成時就困了。
反倒洗了澡上床,身上那股困勁又沒了,越是想要睡又越睡不著。孫竟成也洗漱完過來,這回倒沒像從前一樣,塗塗抹抹完戴上手套再上床。
「關燈吧?」孫竟成問。
「嗯。」周漁應聲。
倆人蓋著一床被子,背對背地躺著。孫竟成也難得失眠,輾轉反側半天后問她,「周漁,你內心是不是也覺得我特失敗?」
「一個失敗的丈夫,失敗的兒子……」孫竟成輕輕地說:「還好我們沒小孩兒,說不好也是個失敗的父親。」說完不見她回話,他抬頭看了看,周漁已經睡著了。
突然間又覺慶幸,睡著了真好,自己怎麼會說這樣的話?他望著天花頂又迷惘了一會兒,扭頭看看周漁的後腦勺,輕輕貼過去抱住她。
隔天早上倆人基本同時醒,周漁翻下去就洗漱,她還要趕去學校上課。孫竟成則伸了個懶腰,活動活動四肢,慢騰騰地起身,然後坐在床沿兒。
周漁催他,「你快點洗漱呀!」
孫竟成個挨欠的,不緊不慢地說:「我媽說早上不能猛起床,對心血管不好,要在床沿坐會……」沒說完,周漁就拿著枕頭擲他。
孫竟成沒瞎扯淡。他從小的晨起習慣就很好,睡醒了先在被窩活動四肢,然後慢慢起床,床沿坐一分鐘。婚後他也多次糾正周漁猛起床的習慣,她不聽,倆人還吵。周漁也是自從工作後才養成猛起的習慣。
倆人在車上邊吃早點邊往學校趕。周漁看著最後三秒的綠燈,催他,「快快快。」
「急什麼呢。」孫竟成慢慢滑行過去。
周漁氣得罵髒話,「你轟個油門就過了!」
「我是遵紀守法好公民。」孫竟成不為所動,「你也不急這三十秒。」
「就你偉光正。」
「啊——」孫竟成張嘴。
周漁餵他口雞蛋灌餅,「我說買兩個,你說不吃。」
「我不就吃了兩口?」孫竟成嚼著說她,「看你那小氣樣兒。」
「你兩口就吃了我一半。」周漁懶得理他。最煩那種買的時候說不吃,回來比誰吃的都厲害。
「誒周老師,你記得早上自己睡醒的模樣嗎?」孫竟成捏掉落在胸口的饃渣後看她。
周漁不搭理他。
「你呀,就跟頭小豬似的拱在我懷裡,一條腿還抻在我身上。」
周漁隨他說,就是不搭理他。
孫竟成也不急,慢悠悠地說:「我就應該拍下來,讓你看看自己睡覺的德性。」
「就停那兒,別往校門口停。」周漁指著一不顯眼的地。
孫竟成偏就停學校正門口,還斷了她的路,「管理好表情,別太猙獰,這兒可都是你的同事和學生們。」
周漁款款下車,笑臉盈盈地朝他揮手再見。
孫竟成哈哈大笑。
孫竟越一早就來診所蹭飯,飯桌上跟孫佑平聊,「爸您也是的,都比老四大一半歲數的人了,還跟他置氣。」
「我沒置氣。」孫佑平喝著粥,四平八穩地說。
「你們倆別給我添亂了,我局裡的事都不夠忙。」孫竟越呲溜喝一口湯,「早年是夾在你跟老三中間,現在又夾在你跟老四中間。」
「你管好局裡的事吧。」
「我分心啊爸。他們有委屈就朝我打電話,我是大哥能不管?別人家是婆媳姑嫂妯娌不和,咱們家倒好,父子父女不和。您說都老爺們兒的,什麼事解決不了?」
「您換個想法,老三老四沒殺人越貨反社會,沒給我們公安局添麻煩那就是好公民!我們去年抓了個弒父的小孩,才十六歲,作案手法及其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