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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也不能太離經叛道,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人還是要活講究點,要愛惜名聲,將來柯宇容易娶到好媳婦兒。你要是瞎混,別人會說你看他媽都那樣兒,教出來的孩子能好哪去兒?」
「說一千道一萬,養後代就是言傳身教,上樑正了下樑自然也歪不到哪去。領頭人要以身作則,家才能領好……你們整天說這世道這不好那不好,就像你爸說的,很多事都是根里的事兒,如果父母都能把自己孩子教好,等他們長大後世道自然不就變好了……」
孫竟飛慢慢把頭枕在母親懷裡,一聲不吭地聽著。孫母看見她頭上有根白頭髮,放了手頭的校服,給她拔掉,然後再一點點地翻找。嘴裡繼續說著,「你還是要尋個好營生,或是學點啥愛好,將來老了日子會舒坦很多。」
「我們那時候是沒條件,如今老了除了帶孫子,別的啥都不會。你爸還能給人看病,我能幹啥呀?話多了還招你們嫌。」
「你要是學點啥,將來老了沒人陪,你也不會過於孤獨。像我們樓上那個……掌柜的死了後她就成天遊魂似的在街上轉,看著多讓人難受。」
第52章 內卷
中午捏了水餃,孫竟飛拌的餡,孫佑平沒夸好吃,但就著蒜頭吃了兩盤。往常他都一碗飯,極少回碗。吃完水餃他還喝了一碗白湯——就是煮水餃的湯。
那倆孩子作死了,不吃,各憑本事泡了半生不熟的泡麵。
飯後無事兒,孫竟飛幫著把家裡都收拾了,然後蹲去診所門口的法桐下。打了個哈欠,淚眼盈盈地望著來往的行人。
孫竟成從倉庫拿了中藥回來,依次分類,配好後給夥計去熬。扭頭看了看窗外的法桐,也禁不住打個哈欠。又忙了半晌,問蹲在路沿的孫竟飛,「傍晚我陪你去接柯宇?」
孫竟飛回頭看他,「你忙吧,我自己就行。」
孫竟成看看時間,趁孫佑平不注意,又溜回了樓上扒冰箱。孫母聞見動靜過來,把藏在最裡面的一塊牛舌頭切了給他,催道:「快點吃,可別讓你姐看見……」影見人上來,麻利奪過他手上的牛舌頭,「別光顧自己,給你姐留點!」
……
孫竟飛把牛舌頭切成一小片一小片,沾了醬看著他吃,一片不給他。姐弟倆同樣愛吃羊眼和牛舌頭。
孫竟成扭頭看看孫母,孫母忙得不可開交,收了陽台的襪子就回裡屋。
……
孫竟成不理她,去了衛生間。孫竟飛有幾片沒捏好掉了地上,迅速撿起來,吹吹灰,放了盤裡給孫竟成吃。
倆孩子玩兒回來,看見他們倆嘴動,圍著直嚷嚷,「姑姑你吃的啥呀?」
「小叔你吃的啥呀?」
孫母聽見出來,「就不敢看見大人嘴動!」說完拿出藏起來的奶酪棒,一人分給了一個。
好睏呀,姐弟倆癱在沙發上打哈欠,望著牆上的鐘表發神,怎麼都秋天了還這麼困呢?
孫竟飛百無聊賴地問:「周漁在家屬院?」
「嗯。」孫竟成閉著眼應聲。他是真困,以往公司再累,周末還有個盼頭,緩兩天就能滿血復活。如今周末都要來跟診,整個精力大不如前。他打個哈欠問:「大嫂呢?」
「去二嫂那兒了,說去點脖子上的痦子。」
「痦子哪兒能隨便點?」
「咱爸說她那個可以點。」
姐弟倆無話,各自閉眼歇了會兒,孫竟飛心血來潮地說:「咱們帶爸媽去山上賞秋吧?」
「估計爸不會去。」孫竟成說。
「那不好說。」孫竟飛努力想著附近哪有秋葉可賞。想半天又說:「要不我們去看大型戲劇《又見河南》,我朋友有票,我還沒去看過呢。」
「《又見河南》?」孫竟成好奇。
「難道是《再見河南》?就那個……建業投幾十億的那個。」
「是《只有河南》吧?」
「管他啥河南,去不去吧?」
「那不適合爸媽看吧?」孫竟成說:「我們帶柯宇和毓一去行,爸媽看不了。」
孫竟飛勾著頭看看裡屋,小聲說:「只要不花錢,媽啥都能看!」
孫竟成哈哈笑,隨後姐弟倆頭抵頭,開始閒話孫母。昨天路口有一大車賣橘子的,人家讓隨便嘗,不甜不要錢,孫母先給孫毓言嘗了個,又悄悄給孫嘉睿嘗了個,儘管最後也買了十斤。但這愛占小便宜的毛病說多少回了,一回不改。
倆人正說著,孫佑平在樓下喊,孫竟成迅速下去了。孫竟飛在沙發上都能聽見孫佑平的訓斥聲:不好好跟師就別學了。
她無所事事地玩了會手遊,微信老二,諮詢他火鍋店的事兒。中秋節二哥說她閒著沒事兒,不如開一家火鍋店,他能幫著營銷。
倆人聊了會兒,老二推薦了她地段,說目前人氣沒那麼旺,但停車很方便,且租金也沒那麼貴。將來那一塊發展前景大。
她很快做了決定,讓二哥幫著留意空鋪位。接著又微信蔣勁,他曾提過一嘴,說那個商業區他認識人。
倆人簡單聊幾句,十分鐘後蔣勁就給了音,明天帶她去看鋪面。隨後她拿著手機下樓,又坐去門口的法桐下,吹著秋風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大伯騎著自行車過來,問她,「蹲這兒幹啥呢?」
孫竟飛打了招呼,說吹會閒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