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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也就聽聽罷了。對別人的事誰都能理中客,評價的頭頭是道。但輪到自己,照樣的一塌糊塗。不然依林靜的性子早卷錢離婚了,哪會跟老二分分合合糾糾葛葛。
那邊孫竟飛群里@周漁,問她回來了沒?周漁回:「在家屬院,晚會過去。」
孫竟飛交待她:「你先忙要緊事。回來記得買瓶紅酒,我剛給忘了。」
周漁回:「好。」
孫竟飛放了手機,把頭髮隨便束起來,喊她,「大嫂。」
大嫂看她。
「媽說上個月有人給你介紹對象,你怎麼不見見?」孫竟飛說:「遇上合適的,大哥也會願意你去見。」
「他算老幾?」大嫂把菜一把扔盆里,「撂下這麼一攤子走了,還想管我?」
「該見見嘛,誰也不為,就為自己。」孫竟飛說。
「我沒那心思。」大嫂淘著菜說:「好的看不上我,賴的我看不上他。一個人多好,誰也不用伺候。」
「一個人是痛快。」孫竟飛附和。
「你有那心思了?」大嫂看她。
「啥心思?」
「再婚。」
「再幾把婚!」孫竟飛正爽著呢,「一個人亂搞多痛快,今兒搞一個明兒搞一個……」
話沒落,大嫂就打她肩,「你說話真是口無遮攔,無法無天。」
孫竟飛正經回她,「回頭給你介紹個。」
大嫂臊了臉,啐她一口,「老不正經的東西!」
孫竟飛大笑。
大嫂繃不住也笑,「真是林子大了,啥娘兒們都有!亂搞……玩男人……虧你說得出口。」
姑嫂倆在這邊胡扯淡,那邊孫母拎著一壺芝麻油,一個二十來斤的大西瓜,從糧油市場一路走走歇歇地回來。西瓜重,勒手,說是寧夏產的,每一個都二三十斤。
孫母擦擦頭上的汗,叉著腰歇會兒,這回算是真服老了。去年拎個這樣的西瓜能一口氣到家,如今一里地要歇三四回。
出來上公廁的孫佑平看見,遠遠迎過來,先接過她手裡的芝麻油,說冰箱裡還有西瓜,幹嘛買這麼大一個。孫母說:「老三愛吃這個瓜,上回還嚷著要吃。冰箱裡那半拉西瓜,心都被那幾個孩子給掏空了。」
老兩口說著,一人拎一邊袋子,合力把西瓜給提回了家。
樓上孫竟飛看見,說,「這麼熱的天,幹嘛買這麼大個西瓜?」
「我想買。」孫母找個大澡盆,把西瓜給泡進去。
「你也是找事兒,回頭累到了又要抱怨,這麼重也不知道怎麼拎回來的。」孫竟飛說。
孫母只顧泡西瓜,沒搭她腔。
周漁中午到的家屬院,正好碰上出來倒垃圾的馮逸群,她想接過她肩上的大背包,周漁搖搖,「不重,就兩身衣服。」
「玩得開心嗎?」馮逸群問。
「開心。」周漁回。
「臉都曬黑了。」馮逸群笑她。
周漁摸摸臉,「真黑了?」
母女倆聊著上樓,馮逸群問:「想吃什麼?」
「釀苦瓜吧。」
馮逸群洗洗手,拎了竹籃子去菜市場。
周漁回裡屋看奶奶,正趕上她排便,她也沒等馮逸群回來,自己摸索著給換了。然後又用濕巾擦拭,最後把排泄物學著馮逸群那樣,所有擦拭過的濕巾捲紙尿褲里,團一團,拎出去扔了。隨後洗了手回客廳,倒了一大杯薄荷水喝,壓壓心裡那股不舒坦勁兒。這是她第一回 給奶奶清理排泄物,往常都是馮逸群做。
接著她又把客廳給收拾了,地板也都用消毒液拖拖,最後還給奶奶房間噴了香水。傍晚給奶奶洗了澡,又剪了頭髮,一切收拾妥當,才買了紅酒回診所。
快到診所路口,幾個街坊小孩蹲在那玩兒,毓言第一個看見她,遠遠就跑過去喊:「小嬸。」
周漁摸摸他頭,笑道:「想吃冰激凌嗎?」
「想!可是今天已經吃一個了,媽媽不讓吃了。」
「那吃蛋撻嗎?」
孫毓言直點頭。
隨後周漁被幾個孩子簇擁著去麵包店,每個人都開開心心挑了個出來。其中一個孩子朝孫毓言說:「你小嬸真好!」
孫毓言第一回 感受到了什麼叫「有面兒」。原本都嫌他年齡小不願跟他玩兒,小嬸給他們買了蛋撻後大家都搶著跟他玩兒。
……
孫竟成正在寫跟師筆記,看見周漁回來,倆人笑了笑,周漁示意他忙,她先上樓。
廚房裡正熱火朝天地聊,不知扯到了哪兒,大嫂說到了好多年前大哥經手的一起案子,「兒子失蹤了十來年,後來家裡翻新樓,父親在院子裡的一棵樹下找到了屍骸。」
「父親報了警,說懷疑是那對母女把他兒子給害了。母親早改嫁了,唯一的女兒也嫁去了外地……」
「真是那對母女給害了?」孫母大為驚駭。
「母親認罪了,但女兒說不知情……」
「真不知情?」
「這事不好調查,她說不知情……但老大懷疑知情。」大嫂說:「反正最後是光抓了母親,好像判挺重的。」
「判太重了。」孫竟飛說:「這事當年上過報紙。起因好像是酗酒家暴還是怎麼說……最大的爭議點是在故意殺人還是過失上,據左右鄰居口供,說這對母女太淡定從容了,完全看不出像殺過人。屍骸挖出來,她們整村人都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