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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只是兩下而已。
結果就是——什麼樂器他都會點,但沒一樣精通。最後還把鋼琴給耽誤了。用孫母的話就是:一瓶水不響,半瓶水晃蕩。
那時的孫竟成對樂器的理解很純粹,就是單純喜歡而已,開心就彈,不開心就不彈,沒想過精益求精,去拿一個含金量的證書,或發展成特長為高考加分。但想把他培養成「鋼琴家」的母親不這麼認為,她在老師的叮囑下加強了對孫竟成的時間管理,從每天的兩個鍾、到三個鍾,再到周末的五個鍾。逐漸孫竟成感受不到愉悅,只是為了練琴而練琴,很快就失去了興致。如今孫母還老念叨,埋怨自己沒引導好孫竟成,導致他在通往藝術的道路上跑偏了,與「鋼琴家」擦肩而過。
而孫竟成的孿生姐不這麼認為,她認為是根里的事兒,祖上沒王孫,後代就出不了貴族。
在孫竟成更年輕的時候,孫父滿心期盼他學醫。因為孫父在家門口開了間診所,沒事就使喚孫竟成抓中藥,背療效,想潛移默化地影響他學醫。孫竟成確實有點天份,而且大學也讀了醫學,可念到大二嫌沒意思,硬是退了學去復讀,最後考上了自己心儀的大學。
也因此事父子間差點決裂,一二十年了,倆人都不怎麼說話。
孫竟成晨跑到家,接到馮逸群電話,問他們中午想吃什麼,她正好在菜市場,順道給買了。周漁正在煮早餐,聽見動靜看了眼,那邊孫竟成報著菜名,「雪菜燒粉皮、涼拌苦苣、老湯豆腐、燴牛尾……」
毫不見外!
周漁回過頭,繼續煮粥和看微信群。昨晚群里討論到十一點,說是校領導臨時開會,打算在各班級安裝監控。有人支持,有人反對,最終意見會在周一公布。有同事@她,問她意見,周漁如往常般置身事外,不摻和,從櫥櫃裡抓了把紅棗扔粥里。
孫竟成聊完電話轉了兩萬給她,說是這個月家用。周漁沒收,「上個月還剩一大半。」
「那就給媽買點什麼吧,往常我們也沒少過去叨擾。」
「嗯,我看著辦。」周漁收了。
「熬了粥?」孫竟成朝廚房來。
「熬了點甜粥。」周漁盛了粥給他,又弄了碟醃黃瓜,剝了個鹹鴨蛋。倆人坐在餐桌前安靜地吃。
周漁醃黃瓜一絕,酸辣爽口嘎嘣脆,孫竟成就著喝了兩碗粥。吃完飯他說先去辦事,晚會回來接她一塊回家屬院。
周漁倚著陽台護欄看他出樓棟,他邊走邊聽電話,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抬頭,周漁迅速偏了身。
孫竟成在樓下喊,「周漁——」
十幾秒後周漁應聲,「又忘什麼了?」
「車鑰匙忘帶了!」
周漁找了報紙裹好車鑰匙,團一團,正好擲到他懷裡。孫竟成抖開拿出鑰匙,朝她擺擺手,大步去了車位。
這小區舊是舊點,鬧也鬧了點,但好在生活極便利,出門左右就是地鐵口。而且還是學區房,整個市最好的教育資源都集中在這兒。
上個月頂樓成交了一套兩萬四。他們這一期是小底層,共六樓,她跟孫竟成住在採光最好的四樓。
孫竟成的孿生姐一直在地產公司工作,十年前在她的強力干涉下,孫竟成才每平小几千的價格置辦了這套房子。
今天太陽極好,周漁抱了被子出來曬,又把屋子給收拾了番。這個學期特別忙,她帶一個重點班一個實驗班,平常還要輪值早晚自習。好不容易歇個周末,不是回孫竟成父母家,就是回自己家,難得有自己的閒暇時光。
忙完她拿本書坐在陽台上曬太陽,才翻了兩頁就開始打盹兒,手機在一側響,馮逸群發微信來,要她買一瓶友誼雪花膏。她奶奶用慣了,家裡沒了。
作話:【嘿嘿嘿,開新啦——】
第2章 蟠桃被潑猴給拱了!
友誼雪花膏並不好買,牌子太老了,只在一家商場的洗化區,貨架的最底層才有得賣。出來商場孫竟成接著她,倆人往家屬院去。
周漁婚前住家屬院,跟她媽和奶奶一塊住,她爸早在二十年前就因病去世了,生前是鐵路局職工。媽媽馮逸群是出了名的好兒媳,丈夫死後,自己一面工作一面贍養公婆。後公公去世,婆婆又逐漸痴呆,馮逸群退休在家悉心照養婆婆。
對了,還漏了一條。周漁原本還有個哥,應該是馮逸群孕後期缺氧,影響了胎兒智力發育,生下來就呆呆傻傻的,十二三歲還看不懂紅綠燈,後來馬路上被車給軋了。
總之在旁人的眼裡,馮逸群的一生是艱苦的、坎坷的、命不好的。可從不見她抱怨,也不發脾氣,永遠都是溫溫和和地待人。無論在三親六眷,同事好友,還是街坊鄰里和學生的口中,馮逸群的好德行是有口皆碑,毫不愧對省級優秀教師的稱號。
甚至有老人寫信向區里倡議,有機會朝上頭反應反應,推舉馮逸群為感動中國十大人物!
所謂有其母必有其女,周漁沾了她媽的光,也是遠近聞名的「好孩子」。大學還未畢業,朝周漁說親的人都要踏破門檻。馮逸群前前後後拒絕了沒五十個人,也有三十個。眼見周漁馬上要奔三了,馮逸群也不著急。街坊鄰里也都睜大了眼瞧著,想看馮逸群搬著不嫁,是想閨女找個天上的?
轉機是在周漁二十九歲的那一年。那是尋常的一天,周漁正擀著餃子皮,馮逸群捏著餃子的花邊,淡淡地說:「孫家的小兒子回來半年了,你要是如意,我上門去給你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