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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竟成站在樓梯口,很不屑周漁的行為。家居服明明是買給自己的,轉身就被她借花獻佛。等她過來倆人上樓,他悄聲說:「馬屁精。」
「我拍我自豪。」周漁說他,「你呢,馬看見你就躲遠遠的。」
……
上了樓,看見孫竟飛坐在沙發上敷面膜,孫竟成反手就接過周漁手上的床品,喊,「媽!媽您在哪呢?」
「咋了?」孫母在衛生間應聲。
「您快出來呀,看我給您買了啥!」
「金子?」
……
孫母出來,孫竟成讓她看懷裡的四件套,夸面料、夸質感、夸花色。孫母很高興,老早就想買,一直沒得空。手在面料上摸來摸去,「不便宜吧?」
周漁說:「打五折,原價一千二。」
孫竟成看她一眼,硬生生把新款一千二給咽回去。
「哎喲,那可真划算!」孫母笑得合不攏嘴,「前倆月你表妹出嫁,你姨給置辦的這種料子都一千五,一分也不少,心疼死她了!」
「小漁最會挑東西,料子好還划算!」說著斜了孫竟飛一眼,「不像有些不會過日子的,只買貴的不買對的!」
「媽,我是路邊的雜草?閒著沒事就踩一下?」孫竟飛服了。
……
孫竟成很得意,問:「媽,您覺得四個孩子裡誰最有孝心?」
孫母毫不猶豫,「你們兩口最有孝心!」
「我見過男人替老婆邀功的,還沒見過搶老婆功的。」孫竟飛無語。
「有本事你也搶。」孫竟成不以為恥。
「呵呵、呵呵。」孫竟飛冷笑。
「別陰陽怪氣了,整天就你事兒多。」孫母說完她,抱著四件套就回了臥室。
周漁也去上衛生間,等出來,那對塑料姐弟又黏糊在了一起。
周漁喊她,「姐,我們約好後天帶柯宇和毓一去滑雪。」
「好啊,去哪兒?」
「嵩山吧。」
「行。」孫竟飛說:「正好我這幾天忙新房的事兒,一直沒空帶他去玩兒。」
周漁同孫竟成出來,上車前孫竟成好奇,問為什麼不對媽報原價。他跟孫竟飛都是買一百報五百的人。學校無論讓買什麼學校材料,姐弟倆都翻一倍的往上報。小學時忘記哪兒發大水,老師讓大家自由捐款,姐弟倆回家拿了兩塊,捐了五毛。
周漁隨口說:「報便宜了你媽捨得用,而且也更高興,何樂不為。」
孫竟成一怔,佩服道:「我老婆真好!」
孫佑平看他們車離開,又值班到十點,見沒人才鎖了門上樓。回臥室洗漱好,出來坐床沿拆開格子家居服,準備往身上套,孫母說他還沒洗,他不在意,說新衣服都乾淨。
孫母拿著去陽台上抖抖,把線頭抖乾淨,回來又用小剪刀把領標拆了,嘟囔著大了一個碼。孫佑平不在意,說純棉的,洗一下就縮了。
隔天周漁也回來家屬院,天兒太好,她把馮逸群和奶奶屋的被子都抱出來,洗的洗,曬的曬,也把昨天買的兩床床品拆了,全一塊洗。
因為一次性洗太多,陽台晾不下,她就抱去小區里曬。兩樹中間的繩子上曬床單,健身器材上曬枕頭,陣勢可大了。
正邊曬太陽邊聽人嘮嗑的奶奶看見自己的床單,驚了一下,裹著小腳就往家跑。等看見床墊下安然無恙的三個大紅包,反鎖了門,唾液沾在指頭肚,開始一遍遍地點。
反反覆覆點了大半個鐘,再確認牆角寫著:7620,一毛不差,這才安了心。想想這錢放這兒實在難安心,從裡頭抽了張僅有的、最小 20 塊的面值揣兜里,剩下又換了位置。
出來房間,把這 20 塊悄悄塞給了周漁,反覆強調,不能告訴你哥!這是我僅有的錢了!再要就沒了!
周漁鄭重收下,感激涕零。
老人家很滿意,讓她去買山楂糕,叮囑她一回抿一點,一回抿一點地吃,切勿大口。
到傍晚又把床鋪好,整個人累癱在沙發上。馮逸群在廚房燒很磨功夫的小菜,精精緻致的,一碟就幾筷頭,吃七八碟都不管飽。往常在診所都是大菜,什麼悶排骨、燉雞、清蒸魚、水煮肉……反正不管什麼菜,結結實實一大盤,上面還點綴著一撮香菜。
孫竟成聞到信也來,說中午沒吃好,就啃了一塊乾麵包。周漁不信,三十年前也許有放乾的麵包,如今真沒有,都是鬆軟可口的。
孫竟成嫌她抬槓,不與她說話,直接去了廚房。周漁聽著廚房的笑聲,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親母子。
過了會孫竟成下去買醋,馮逸群溫和地說:「你不也能經營好?」
周漁沒做聲。
她很佩服馮逸群的境界,無論自己怎麼擰巴,不理她也好,無視她也罷,她都淡淡的,四兩撥千斤地給撥開。
晚飯桌上孫竟成同馮逸群小聊,說他看了一款浴缸,尺寸小,衛生間正好能放下,以後方便奶奶洗澡。馮逸群笑說正好,她也不費功夫看了。周漁吃好,放了筷子坐去沙發上。
晚上到家孫竟成嘟囔,說母女間有什麼好擰巴的,明明又關心她,非擺個臭臉怎麼怎麼樣……
周漁看他,「你誰呀?」
孫竟成盯著她,忍下所有話,拿了球拍就下樓。
周漁站了會兒,也回臥室換衣服,去健身房練舞。場館關門,倆人前後腳到家,孫竟成去洗澡,周漁去煮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