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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竟成回:「傍晚吧。」
孫竟飛回:「回來聯繫我。」隨後又給柯宇微信:「晚上我和你小舅舅去接你。」
柯宇回:「好的。媽媽。」
家裡沒了人,全去串親戚了。她左右無事,就拿上鑰匙去新買的房,把屋裡全開窗通風,然後去商場添置小家電。路上接到柯勇電話,話不投機,兩句就掛了。
年前柯勇還小心翼翼地試探,問為什麼不回去過年?為什麼不讓他去診所?為什麼賣新區的房也不跟他說聲?
我賺的錢,愛怎麼花就怎麼花。孫竟飛磨著他,也不給痛快話,讓他自己去琢磨。中間還接到婆婆電話,她都推給柯勇,說他心裡有數。柯勇摸不透她意思,只左搖右擺地試探。
那邊孫竟成載著奶奶和馮逸群出來公園了,天兒好,奶奶悶家了一個冬天,早就慌著出來。往常春秋天也出來少,因為奶奶情緒起伏大,馮逸群一個人看不了。
奶奶指著中央的小湖,要馮逸群天熱了帶她來洗澡。馮逸群跟周漁找陽光充足的地方準備鋪野餐墊,沒聽見,奶奶就朝著她耳朵中氣十足地大喊一聲,把馮逸群嚇一大跳。
周漁瞪孫竟成沒看好奶奶,孫竟成忙拉奶奶,說夏天他領她來洗澡。奶奶看看他的褲襠,說要去告他小流氓,讓大隊拿剪刀給剪了。
……
周漁睇他一眼,陰陽怪氣損了他一頓。
孫竟成不理她,埋頭查攻略,他想帶周漁去附近山上露營,順便看日出。往年春節假期他們都出省,今年疫情特殊,區里呼籲無是無非少出門,儘量過個安生年。
馮逸群鋪好野餐墊,拿了點心給奶奶吃,偏頭看了眼那對頭抵頭,對著手機嘀嘀咕咕的小夫妻,無意跟周漁對視,她笑了笑,周漁則撓撓頭,繼續忙自己的。
周漁嫌露營冷,孫竟成說他裝備抗寒,零下三十度都沒問題。更何況這天氣都沒零下。
她想了想,點頭。
太陽極好,四個人坐在那兒都曬熱了。馮逸群倚著樹幹打盹兒,孫竟成陪奶奶玩撲克排竹竿,周漁則起身站在一側看。孫竟成嫌她站身邊壓力大,仰頭催她坐下。她不坐……
孫竟成玩一會看看她,總怕她使陰招,趁其不備踹自己一腳。周漁說他小人之心,懶得理他。太陽往上升了,人的影子也隨之變化,她回頭看看睡著的馮逸群,也往前稍挪了一步。
孫竟成也這才懂她為什麼要站著,頓時心中五味陳雜,他老婆這種百轉千回的心思、該多麼地難以捉摸。想著他仰頭喊,「老婆。」
「說。」
孫竟成發自肺腑地說:「嫁給我你是多麼地幸運。」
孫竟飛處境則沒她弟那麼悠哉,孫母正在罵她,說她在家就是個擺設,自己去串親戚,她連飯都不給孫佑平煮一碗,說養她有啥用。說到激動處,還掉了兩行淚。
兩三點串親戚回來,見孫佑平泡了碗饅頭撒了勺白糖坐那兒吃,她火直接就上來了。還幫他們帶著孩子呢都這待遇,將來老了癱床上一個都指望不上!不由人的悲從中來,她拿起手機先罵孫竟飛,後打給老大,回頭孩子開學別往這兒送了,她不再當個老丫鬟似的伺候他們。
老大問怎麼回事兒?孫母越想越痛,越想越悲涼,想到前幾天孫竟飛噎她那一頓話,登時哭到不能自已。只抽抽搭搭說多子多孫多冤家。
孫竟越抽空回了一趟診所,孫佑平如往常般淡淡的,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孫竟越先從當事人調查,「爸,你中午沒吃飯?」
「吃了。」
「幾點吃的,吃了啥?」
「兩點半,糖水泡了碗饅頭。」
……
我的老父親啊!孫竟越登時也火,老三太不像話了!出來診所他就打電話給孫竟飛,罵了她一頓。罵完上樓安慰孫母,「媽,我狠狠批評過老三了!她說她不是有意的,她給忙忘了。」
孫母聽後更傷心了,什麼也沒說,擺擺手讓他回。
孫竟越看事態不對,在他們姐妹四個的群里大致說了情況,說媽啥也沒罵,就心如死灰地坐那兒。
孫竟輝也回去了一趟,大哥沒說錯,媽都沒精氣神了。
孫竟飛說媽就是小題大作,她只是忘了一頓飯而已。早上孫母確實交待她給孫佑平煮午飯,那會忙房子的事給忘了。而且家裡冰箱那麼多吃的,說不準爸就是喜歡糖水泡饅頭。
孫竟飛沒蒙錯,這兩天油膩吃太多了,孫佑平特意泡了碗白饅頭。
這話在老大老二聽來就是狡辯,因為倆人回了診所,目睹了家裡慘狀。姐妹仨說著說著就吵起來了。孫竟成正陪周漁家人玩,壓根沒參與。
孫竟飛親自回了趟診所,孫母一反常態地沒罵她,也視她如無物。
孫竟成看了微信始末,把大致情況也跟周漁說了。周漁看完聊天內容,說他,「你姐跟你一樣情商低。」她都好奇,孫竟飛是怎麼帶團隊的?
「她可以找任何藉口,就是不能說忘了。」周漁看他,「媽交待她中午給爸煮碗飯,她輕飄飄一句忘了?如果換成柯宇,她也會忘?」
「會。」孫竟成毋庸置疑地說。
……
周漁不跟他抬槓,只說:「說「忘了」很傷人,說白了就是沒把你爸媽放心上。你媽本身就愛胡思亂想,這句話可以被各種解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