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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仍然咯噔了下,臉色都白了下來。
那個時候陳韞雖然沒有動她,但郁之嫣總是覺得,那是遲早的事情。
也許陳韞是需要做個什麼準備,又或者是,他準備玩場盛大又殘忍的遊戲。
畢竟,陳韞看她的眼神,還是很不加掩飾。
是那種,男人對女人極具攻擊性的情意。
而不是養個孩子玩玩的惡趣味。
郁之嫣見到陳韞也不能向見到郁昂那樣轉身就跑,只能呆在原地,打了個招呼:「陳先生好。」
陳韞垂下眼皮,視線落在她身上,像是壓下了一座大山,沉悶的令她喘不過氣。
男人笑了:「在怕什麼?」
郁之嫣哪能說實話,微微搖頭,「沒有怕。」
她見陳韞還算清醒,小心詢問:「您要喝點水,或者酸奶嗎?」
酸奶可以解酒。
她都沒敢說,要不要喝醒酒湯,怕刺激到陳韞。
陳韞已經把外套脫下了,扯開了領帶:「過來。」
郁之嫣乖乖跟著坐在他旁邊,還給他倒了杯水。
陳韞沒喝,像是在做其他事之前,特意履行一下長輩義務,溫柔問她:「在這裡習慣嗎?」
郁之嫣乖巧回,「挺好的。」
她看向陳韞,陳韞也正在看她。
那雙漆黑的眼眸,就和第一次在酒店時看到的那樣,像是在極力克制什麼,但眼角總是流露出數不盡的駭人戾氣,猶如無邊黑暗要將人吞噬。
郁之嫣眼睫顫了下,微微垂下,看到了陳韞鎖骨處妖冶的紅痣。
那顆痣生的很好,在線條優美的鎖骨如點睛之筆,禁慾與惑人並存,讓人生出幾分膽大妄為的褻瀆感。
「在看什麼?」
陳韞嗓音性感,含著笑問。
郁之嫣唔了聲,乖乖回:「陳先生的痣很好看。」
「是嗎?」他湊近了些,讓郁之嫣看的更清晰,「哪裡的痣?」
離得近了。
菸酒氣居然淡了些,就剩下男人身上本來就擁有的淺淡木質香。
這種紅塵氣息與象徵著佛家清淨的禁慾氣質交融,郁之嫣莫名有些頭昏。
她眨眨眼,視線從鎖骨處的那個紅痣,移動到了陳韞俊美的容顏。
可卻完全無心心上。
在那充斥著攻擊力的眼神之中,郁之嫣想,是準備要她了?
少女的桃花眼水光瀲灩,眼底的情緒不是恐懼與驚慌,而是近乎麻木,像是對這個黑暗世界並不充滿任何希望,任由你為所欲為,妥協的麻木。
陳韞溫聲問:「好看嗎?」
郁之嫣:「嗯,好看。」
她注視著陳韞似是點了簇火的眼眸,想到郁昂沒有得到金海區的項目,微微傾身,唇瓣要碰到陳韞時——
男人忽然起身,輕揉了把她腦袋:「明天還要上學,早點睡。」
郁之嫣怔怔看他。
一直等他上了樓,還坐在沙發發呆,端起桌子上給陳韞倒的那杯溫水,如今已經涼了,喝到肚子裡也沒能讓腦子清晰一些。
回到臥室。
渾渾噩噩到後半夜也沒睡著。
郁之嫣腦子裡想著亂七八糟的。
明明能看出來陳韞是有那麼一點想法,怎麼會拒絕了她呢?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
明知道頭上一把刀,明知道會掉下來,但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回掉下來。
這種等待實在是太煎熬了。
還是說……是因為「小明星滿身是血被送到醫院」這件真假難辨的事對她影響太深,導致她看陳韞總是帶點偏見?
也許陳韞根本沒這方面的想法?
郁之嫣一晚上輾轉反側,想到初遇時,明明中了藥,明明她就在身邊也還是選擇了去看醫生。
所以,真的是她初始印象太過刻板,對陳韞產生了偏見嗎?
之後的幾天。
郁之嫣都沒見到陳韞。
直到高考那天。
郁之嫣下樓的時候才見到陳韞,腳步頓了下,有幾分不安。
尤其是看到格外豐富的早餐,就像是在看斷頭飯一樣。
郁之嫣躊躇的坐在餐桌前,「陳先生,早上好。」
陳韞微微頷首,沒了那些菸酒氣,他身上清淺的木質香味都含著純正的禁慾氣息。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陳韞身上的侵略性與壓迫感好像收斂了不少。
和他在一起,沒那麼的壓抑了。
郁之嫣低頭剝著雞蛋。
這麼豐盛的早餐其實也沒吃多少,甚至因為擔心去廁所的問題,連平常會喝完的豆漿都只喝了兩口。
她覺得吃的差不多了,見陳韞在發消息,猶豫了下,說:「陳先生,我先走了。」
陳韞點頭。
郁之嫣輕手輕腳地站起身,快要走出餐廳的時候,忽然聽到身後傳來的溫和嗓音。
和以往那種浸著疏離的溫和不同,莫名品出了幾分溫柔。
「小朋友。」
郁之嫣停下腳步,回頭看陳韞。
陽光爬進屋內,映出無盡的暖意,組合一副縈繞著金色光影的溫馨畫卷。
「別胡思亂想,放輕鬆。」逆著光,看不清陳韞的容貌,但能感覺到他在笑,因為他的嗓音浸著笑意,如暖陽一般溫柔,「叔叔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