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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圖南愣了下,也笑笑道:「顧先生好。」
顧遠指著不遠處道:「你媽正在哄小囡囡,這孩子正在發脾氣。」
施圖南看過去,梅孜君把孩子攬在肩頭,輕順著背耐心地哄著。孩子的小手四下亂抓,嚶嚶直哭。顧遠解釋道:「遂安有些腹瀉,估計這會肚子難受,正鬧得厲害。」
梅孜君轉身看見她,抱著孩子過來喊了聲:「囡囡。」顧遂安兩眼含淚,瞪著圓溜溜地眼睛看她,也不哭不鬧了。
「誒,我們遂安看見姐姐就不哭了!」
顧遂安看著她手裡撥浪鼓,撇著嘴,正要委屈地哭,施圖南手轉著撥浪鼓,她忽然就咯咯笑了起來。
顧遠笑道:「遂安,這位是姐姐,你要不要姐姐抱?」
梅孜君把孩子遞過來,施圖南躑躅道:「我沒抱過……」
「沒事,抱一次就會了。」
施圖南謹慎地接過,一隻手托著她背,一隻手纜住她腰,沖她笑了笑。梅孜君鬆了口氣,來回揉著胳膊,心疼道:「這兩晚她都沒怎麼睡,一直哭鬧,你聽這嗓子都啞了。」
「沒請醫生麼?」施圖南問。
「請了,吃藥也沒用。」顧遠問道:「她重不重?你媽抱一會胳膊都難受。」
「可不是,小胖墩可砸胳膊了。」梅孜君揉著胳膊笑。「誒誒不可以,不能拽姐姐的頭髮。姐姐會很痛。」
顧遂安鬆開了手,咿咿呀呀地說著話,梅孜君笑道:「對,遂安真棒,痛了要呼呼。」說完看看施圖南,心疼道:「臉色怎麼比上回還差?還是暈船?」
「有點。」施圖南敷衍道。
「圖南,你不用抱這麼緊,她不會摔下來的。」顧遠打趣她。
「對了,你留個你們在島上的住址,回頭我給你寫信。」梅孜君道。
「我們出來的急,住處暫時還沒確定。」施圖南道。
梅孜君一愣,表情有些驚訝。顧遠接道:「我留個我們的住址,等你們安置妥了就寫信過來。」
「好。」施圖南點點頭。
顧遠去找紙和筆,梅孜君看著她,躊躇道:「圖南,施家都還好吧?」
「挺好的。」施圖南答得乾脆。
「我們在島上有一處宅子,只是離學校太遠,將來圖安上學不便,到了那要另換住處。」
「原來是這樣。」梅孜君放心地笑笑。「今後我們母女常通信,倘若方便的話我會常去看你。」
施圖南也笑笑,沒應聲。
母女正說話間,顧遂安手一抓,施圖南「嘶」了一聲,別開臉,眼角下就多了一條血痕。「哎呀,流血了!顧遂安你怎麼能抓姐姐呢!」梅孜君立刻掏出手帕要擦,施圖南避開道:「沒事,不疼。」
顧遠過來看見,伸手就朝顧遂安手上打,呵斥道:「爸爸警告過你,不許抓人的臉!」
顧遂安扭頭看媽媽,哇哇大哭起來。梅孜君心疼道:「你下手輕點。」
「輕點不長記性,早就說要給她剪指甲,你偏不聽。」
「小孩子懂什麼?慢慢教就好了。」梅孜君紅著眼圈,哄著顧遂安道:「囡囡不哭了,咱們不理爸爸。」
顧遠看著施圖南的臉,歉意道:「我們去讓醫生看看,也不曉得留不留疤。」
「沒事,不過一道劃痕而已。」施圖南說得很淡。
*
施圖南看了眼信紙上的住址,團成一團,仍進了海里。李邽山悄悄地過來,朝著她後頸吹了口氣,嚇得她轉過身,瞪著眼看他。
「臉怎麼了?」李邽山正色道:「誰欺負你了。」
施圖南要回房間,李邽山扯住她:「我給你消消毒。」
「不用。」
「不消毒就會發炎潰爛毀容。」不容她反駁,牽著她回了房間。
李邽山找來藥箱,拿著棉棒替她消炎,問道:「誰抓的?」
「一個孩子。」施圖南說得隨意,餘光影見一本翻開的連環畫,上面有一行大字:林太太鴛幃再戰,如意兒莖·露獨嘗。沒理解這是什麼意思,待看清插圖,立刻偏過了臉。
李邽山反應過來,也慌張地合上書,急赤白咧地撇清:「這是老二的書。」
施圖南倒也淡定,沒理他。
李邽山訕訕地藏起書,拿出本《水滸傳》,掩耳盜鈴地說:「大哥秉燭夜讀的是這本。」指著第一回 道:「張天師祈什麼瘟疫?這個字大哥不識,還望七妹指點一二。」
第15章 空心人
施圖南倒也淡定,沒理他。
李邽山訕訕地藏起書,拿出本《水滸傳》,掩耳盜鈴地說:「大哥秉燭夜讀的是這本。」指著第一回 道:「張天師祈什麼瘟疫?這個字大哥不識,還望七妹指點一二。」
「讀rang,祈禳。」
「祈禳是啥意思?」李邽山腆著臉問。
「蹬鼻子上臉的意思。」施圖南一字一句地應他。
奈何他臉皮厚,思路異於常人,竟把她的話理解為打情罵俏,心裡美滋滋地說:「七妹說的是。」
「你不是秉燭夜讀,怎麼才讀到第一回 ?」施圖南拆穿他,又問道:「有煙麼?」
李邽山拿給她支煙,說道:「這幾日我幫你消炎,女兒家臉上留疤不好看。」
施圖南褪下鞋子,雙腿側坐在沙發上,問他:「有溫水麼?」
李邽山替她倒了水,在她身邊坐下問:「哪個孩子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