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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別故疾步走過去想要橫穿馬路把小孩兒帶到安全地方,可不想距離小孩還有一個車道距離的時候,左側一輛摩托車飛速駛來,而小孩兒在一輛車子的前方根本不可能被摩托駕駛員發現,即便發現,這個車速停下來也是不可能的。
眼看著摩托逼近,小孩兒也要從車前方滑出來,江別故幾乎是想也沒想的直接跑過去將小孩推開了。
小孩兒被推到了路中間的護欄邊上,躲過了危險,可江別故卻沒能躲過,被摩托車撞出幾米,左側小腿和手臂都被碾過,昏迷不醒。
容錯趕到醫院的時候江別故已經結束手術,回到了病房,只是人還沒有清醒過來,因為麻藥的緣故依舊在睡著。
容錯從聽到醫院這兩個字的時候就在強撐,此時走進病房,看到躺在那裡的江別故,他才像是終於卸下了一身沉重,可他整個人都是顫抖的。
從門口到病床邊的距離不過十幾步的距離,他應該要即刻走過去守著他,再也不離開半步的,但他的腿軟的好像怎麼都邁不開,還是徐宴清走了過來拉了他一把。
「沒有生命危險,別自己嚇自己。」徐宴清說:「輕微腦震盪,但意識是清醒的,也只是昏迷了半個小時就醒過來了,小腿粉碎性骨折,已經做了手術,手臂雖然也骨折,但比小腿的要輕一些,保守治療就好,除了這幾個月不能行動自如之外,其他的不會有任何影響。」
徐宴清的安慰容錯一個字也沒聽進去,江別故躺在這裡,不是輕描淡寫的一句『沒有任何影響』就可以讓人放心的。
容錯掙開徐宴清的手,邁步走過去,徐宴清沒有再動,他看著容錯的背影突然的意識到,這個世界上大概沒有人比容錯更想江別故好好的,健康的活著。
自己和丁程也比不了,因為他們除了江別故都還有自己的家庭和生活。
可容錯,只有江別故了。
如果江別故真的出了什麼事,容錯的世界也會隨之坍塌,毫無意外。
走到床邊,容錯的眼睛已經紅了,手下意識的伸過去想要碰觸一下江別故,最後卻還是收了回來,他不敢,他怕江別故疼。
江別故臉色蒼白的躺在那裡,左手臂打上了石膏,小腿做了手術被稍稍吊起,臉上也有不同程度的擦傷,連呼吸都是微弱的。
這種感覺像是他隨時都能離開,這輩子都不會再見了。
也的確是如此,如果再嚴重一些,或許容錯現在看到的就不是傷痕累累還活著的他了。
這個認知讓容錯有些承受不住,一滴淚從眼眶落下,砸在了江別故的手背上。
徐宴清從江別故出事就一直在陪著了,不是沒想過主動告訴容錯,可江別故進手術室之前即便頭暈不已,連眼睛都睜不開,卻還是磕磕絆絆的交代他:
「容錯在開車,別打電話告訴他。」
徐宴清知道容錯去了自駕游,也不敢冒然打電話去說,畢竟容錯對江別故的在乎是有目共睹的,萬一要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再出什麼事兒,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可縱然徐宴清沒主動說,丁程忙著配合警方處理一系列的事情也沒接電話,但容錯還是回來了。
憑藉著一股不安,一個感覺。
看到容錯現在這個模樣,徐宴清也有些動容,他知道容錯是喜歡江別故的,可被趕走,加上這一年的時間裡江別故也沒見過他幾回,小孩兒都是心高氣盛的,被這麼對待難免會有脾氣,容錯縱然是被江別故養大的,卻也難保不會,畢竟就連自己都覺得江別故的做法有點過分。
但容錯好像並沒有自己想的那些情緒,他現在小心翼翼的,連碰都不敢碰一下江別故的神色,徐宴清便知道,對於江別故,容錯的喜歡怕是連片刻都沒間斷過。
已經快凌晨兩點了,江別故今晚大概率不會醒來,容錯也不可能離開,可這麼多人都留在醫院裡也是沒有任何意義,容錯緩和過來,對徐宴清和丁程說:
「你們回去吧,明天有時間再過來,我在這兒陪著。」
丁程有點不放心:「你開了一天的車,怕是熬不住,還是我留下吧。」
容錯搖了搖頭,看著躺在床上的江別故:
「我不可能再離開他了。」
這句話像是跟他們說的,也像是跟自己做的約定,丁程和徐宴清都聽到了,靜默幾秒交換了個眼神之後也沒有再堅持,囑咐了兩聲就離開了醫院。
醫院停車場,丁程和徐宴清的車子停的相近,所以丁程站在車前沉默著沒有立刻去打開車門的舉動徐宴清也看到了,他打開自己的車門看著丁程:
「想什麼呢?」
丁程扭頭看他,淡淡一笑:「也沒什麼,突然覺得這也未必不是好事。」
江別故和容錯這兩個人這一年的時間裡一直僵在原地,誰也不進,也不願意退,今天的事的確是兇險,可好在有驚無險,但這樣的事情發生,對於容錯來說大概屬於一個刺激,會逼著他不得不往前走。
而對於這樣的結果,兩個人都是樂見其成的。
「是。」徐宴清點了點頭:「我也覺得。」
病房裡容錯扯了一把椅子過來,坐在了江別故的床前。
已經一年的時間了,他都沒有再這麼近距離的看過江別故,卻沒想到會是以這樣的方式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