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頁
容錯退出房間,站在門口許久,久到兩條腿發麻才轉過身靠著牆壁滑下,坐在了地板上。
他不能在房間裡,那是一個江別故放任自己想念紀眠的時間,他不適合待在那裡。
可他又擔心,擔心醉酒的江別故會出什麼事情,所以便只能待在這裡,不去打擾,也能在江別故有什麼異樣的時候第一時間察覺和發現。
豆芽過來了,靜靜趴在他的旁邊,抬腳露出了肚皮,無聲的討好,容錯伸手去摸了摸,只是回應的卻並沒有多少誠意,思緒一直都在房間裡的江別故身上。
其實江別故也一直在隱藏吧?隱藏自己的情緒,將失去紀眠,再也見不到紀眠的傷痛掩埋在了一個只有自己知道,自己才能碰觸到的地方,或許許多個夜深人靜,他也像今天這樣,悄悄的拿出來過,將情緒放任,可在第二天他又是光鮮亮麗的金融精英模樣。
比起江別故,自己的這點原本就不該存在的情愛,又算的了什麼呢?怎麼就隱藏不了呢?
一定可以的,想與不想的問題罷了。
許久之後,室內開始有均勻的呼吸聲,豆芽也在旁邊睡著了,容錯看了一眼時間,凌晨一點了。
他從地上起了身,雙腿針刺一樣的麻木讓他皺了皺眉,豆芽被他的動作驚醒,抬頭看了過來,容錯看到了,小聲說:
「睡吧,沒事。」
豆芽沒有立刻動作,看了他幾秒,確定他沒事之後才又躺了回去,閉上了眼睛,容錯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等腿上的麻木過去之後才邁步進了房間,沒有開燈,他借著走廊的光走到床邊的位置,輕輕的打開了床頭的壁燈。
暖黃色的光線傾瀉而下,輕柔的籠罩著依舊蜷縮在那裡的江別故,像個擁抱,在給他溫暖。
他還是容錯離開的姿勢,只是身體只剩下呼吸的起伏,不再是微微克制的顫抖了。
容錯俯下身動作輕柔的掀開被子,將他的身體一點點的打開,讓他好舒服一點。
看到他衣服上的髒污,猶豫了一下,還是去衣帽間取來了睡衣,小心翼翼的將他攙扶起來,脫了衣衫,將睡衣換上,褲子也一樣,但整個過程中容錯沒有一點的情慾雜念。
他想要的,也不過是想要讓江別故睡的安穩一點,第二天早起不用再為穿了一晚的髒衣而蹙眉。
又去浴室浸濕了一遍毛巾,將江別故的臉和手擦拭了一遍,做完這一切後又倒了一杯水放在床頭的位置上,這才收拾了髒衣道了一聲晚安離開了房間。
第二天上午沒課,但老師還是要求上午到校,開個班會,容錯不放心江別故,便給姜崢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幫忙請個假,姜崢像聽到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容錯,這是開學第一天,你就要逃課?瘋了?」
「真有事兒。」容錯笑了笑:「我大概十點能到。」
「你就等著這學期被老師點名點死吧。」姜崢說了句,但還是應了:「放心,我給你找個理由吧,你快點來啊。」
和姜崢掛了電話之後,容錯就開始準備早餐了,豆芽吃了狗糧後一直在腿邊搗亂,容錯偶爾抬腿踢踢它,逗弄它一會兒,倒也算是一個溫馨的早晨。
江別故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已經是八點了,容錯還沒聽到聲音豆芽就已經起身跑了過去,容錯看看豆芽知道江別故下來了,倒也沒過去看江別故,只是將早餐從廚房端到了餐桌上。
江別故對於容錯還在家有點意外:
「沒課?」
「下午的課。」
江別故看他幾秒點了點頭,恰好豆芽在這個時候叼來了球在蹭江別故,江別故低頭看到了,便接過又扔遠,看著豆芽拔腿去追不由笑了。
江別故在看豆芽,而容錯在看江別故,不管是他的狀態還是神情看起來都和之前沒有任何區別,看著這樣的他,你很難想像昨天晚上蜷縮在床上,痛到連聲音都發不出來的人和眼前的是同一個人。
但太陽升起,天色重新亮起來的時候,江別故便完美遮掩了另一個他,讓人找尋不到半點痕跡。
和豆芽玩了一會兒,江別故便不再陪它了,摸摸它的頭,說了句『我要吃飯了』,豆芽就乖乖的不再勉強,將球叼回了自己的狗窩裡。
江別故看著豆芽離開,回頭準備去廚房洗個手幫忙端菜的時候才發現容錯在愣神看著自己,不由挑了挑眉:
「怎麼了?一大清早發什麼呆?」
容錯回神,搖搖頭:「沒有。」
「沒睡好?」江別故邁步往廚房走:「昨天我是不是折騰人了?很晚才睡?下一次不用管我,我睡一覺也就好了,別耽誤你休息。」
容錯聽到了,卻沒說什麼,跟在江別故身後去了廚房。
其實江別故喝醉酒從來不折騰人,酒品很好,除了會吐之外幾乎沒什麼需要擔心的,不放心想要照顧他的從來都是容錯罷了,這一點容錯怕是很難改過來,也不想改。
不過也是因為昨天晚上的事情,讓容錯混亂不堪的心一下子就安穩了下來,他覺得他只要看著江別故,想起昨天晚上的他,就知道自己的那些情緒該如何隱藏了。
飯吃的差不多的時候丁程來了,見到容錯還在家,愣了一瞬:「你上午不是要開班會嗎?怎麼還在家?」
丁程說這句話的時候江別故背對著他,沒看到,容錯對他搖了搖頭,丁程便明白了,沒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