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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錯因為疼痛而睜開眼睛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依舊坐在沙發上,他下意識的直起身體環顧四周,可客廳和他閉上眼的時候沒有任何區別,依舊黑漆漆的,沒有人來過的痕跡,就連豆芽都還趴在自己的腿上,睡的安穩。
是夢。
原來只是夢。
紀眠沒有出現過,也沒有跟自己說過那些話,容錯突然的有些失望。
他希望紀眠是真的回來了,希望他能繼續陪著江別故,這樣自己走的也甘心一些。
4點半了,再過不久天色就會大亮,容錯的視線又看向了那兩隻行李箱,他知道自己沒有別的路走了,短暫的沉默之後他起了身,邁步走過去拖著行李箱回到了自己的臥室里。
他的衣服除了貼身的,大多都是江別故買給他的,他自己很少在這方面操心,如今一件件收拾起來,才意識到這些年江別故真的給他置辦了不少的衣服。
江別故自己大概也是知道的,所以才準備了兩個行李箱。
容錯將每個季節的衣服都帶走了一些,帶不走的也只能留下了,除了衣服,還有書桌上的書,平時會用到的一些日用品,兩個箱子剛剛好。
收拾完之後容錯環顧臥室,才驚覺自己在這裡住了6年的時間,卻也能在一夜之間抹去所有的痕跡。
豆芽大概是見過江別故出差時候的模樣的,所以才會在容錯收拾這些的時候極度的粘他,連看他的眼神都帶著依依不捨,可容錯也無法說什麼來安撫它。
畢竟這一刻,他連自己都安撫不了。
已經6點多了,窗外也已經大亮,容錯沒有再耽擱時間,洗漱之後就離開了臥室,餵了豆芽,又回到廚房洗了手準備早飯。
今天可以少做一點,畢竟只有江別故一個人吃,他早晨的飯量不大,做多了會浪費。
不豐盛,但也不敷衍,就好像這幾年來江別故在家的每一個早晨一樣。
做好飯收拾乾淨了廚房,容錯回到房間背上了背包,將行李推了出來放在玄關處,想了想還是上了樓。
花架上的那杯水依舊放在原位沒有被動過的痕跡,所以那扇門應該也還是反鎖的狀態。
容錯意識到自己沒有再去開一次反鎖的門的勇氣,於是他決定留個字條就好了,看了一眼那扇緊閉的門,容錯轉身準備下樓,可江別故的門卻在這一刻傳來了聲響。
容錯回頭看過去。
江別故走出房間,穿著正裝,不管是配飾還是髮型都是精心整理過的,他的臉色看起來也很好,沒有休息不好的痕跡,不像容錯,狼狽也羞愧。
可容錯還是笑了,笑著出聲:
「哥。」
江別故似乎在開門之後會見到容錯一點都不訝異,看到他喚自己,點了點頭。
「我做好早飯了,你吃完再去公司吧。」說完又想到什麼,解釋道:「我不和你一起吃,我現在就走了。」
容錯想讓自己表現的體面一點,卻到這一刻沒想到還是紅了眼,他自嘲的笑了一下,覺得已經足夠狼狽了,也不差這一點了,便沒在意。
可他希望江別故是跟他說點什麼的,即便知道他不可能出聲挽留,卻還是想聽聽他的聲音。
但江別故,一直沒出聲。
容錯臉上偽裝的體面都快要維持不下去,他沒再等,邁步下樓了。
拎著行李離開的時候,豆芽不知道怎麼突然就發了瘋,咬著他的褲腿不讓他走,容錯不喜歡這樣的場面,再多的不舍也改變不了結局,便決絕的將豆芽關進了籠子裡。
雖然豆芽自從來到這個家裡之後從來都沒有被關進去過。
即便在籠子裡,豆芽也很激動,一直狂叫著要出來,容錯看了它幾秒,轉身走了,卻在玄關處看到了從樓上下來的江別故。
他沒打算再說什麼,可江別故卻出了聲,看著他腳邊的兩個行李箱:
「東西都收拾好了?」
容錯點點頭:「好了。」
江別故沒再說什麼,容錯便知道自己該走了,他知道現在自己轉身就走才能保留住那一點點的尊嚴和臉面,可回頭想想,已經失去了江別故,要那些做什麼?
所以他還是出了聲:
「哥,我以後可以回來看看豆芽嗎?」
江別故看了一眼在籠子裡狂吠不止的豆芽,又看看站在自己面前明明比自己還要高,卻像是做錯事了的孩子一樣的容錯,點點頭,又說:
「你可以把它帶走。」
容錯搖了搖頭:「不了。」
江別故依舊沒有主動跟他說什麼,於是容錯又說:
「你記得吃早飯,不想自己做就路上買,應酬上的酒能不喝就別喝,就算喝了,回家上樓的時候記得給自己倒杯水,別半夜下樓後回去再睡不著,在家就好好休息,別老想著工作,除了書房,你其實可以去影音室看看電影什麼的,也別老是一個人,你可以……」
「容錯。」江別故打斷他的囑咐:「我知道怎麼照顧自己。」
容錯有些尷尬,也有些狼狽,他不自然的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一手拎起一個行李箱,出了門。
將行李放在後備箱的時候,容錯回頭看了一眼,江別故沒出來,他等了一會兒,依舊沒等到。
玄關到門口的距離,不過十幾步,可他差不多等了江別故一百個來回依舊沒等到他,於是他明白的知道,江別故不會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