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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了。」
很輕的一句,徐宴清聽到了,卻沒理解是什麼意思,可江別故也完全沒給徐宴清發問的機會,說完這句話,便直接上樓了。
徐宴清看著江別故的身影滿臉的疑惑,什麼晚了?難不成生米還煮成熟飯了?
第54章
晚了, 是真的晚了,但仔細想想似乎也無所謂, 反正即便知道那天晚上的容錯是被下藥,也不會對現在的結果造成任何的改變。
他還是會挑明,不再遮遮掩掩,容錯也還是會激動,口不擇言。
唯一可能改變的是他不會說出那句『昨天晚上你躺在床上,是想著誰在打手槍』,從而不至於讓容錯過於難堪。
他到現在還記得在自己說出這句話之後,他臉上那宛若被人甩了一個耳光的尷尬和無地自容。
是誤會,卻並不影響結果,所以連道歉都看起來也沒有必要, 在那麼傷害他之後,這不疼不癢隔著屏蔽的一聲抱歉,又能有什麼作用?
打一棒子給個棗兒?這是殘忍,不是仁慈。
就這樣吧。
他儘可能的不去打擾小孩兒的生活, 不再給他一絲一毫的希望, 就是他能想到最好的方式了。
——
任何方式都試過了, 容錯還是睡不著。
或許不管多累, 在睡夠了之後就真的不會再困,即便還是很想睡,很想藉此來逃避什麼。
今天是新生報導的日子,輔導員之前就通知自己去學校幫忙, 容錯答應了, 可現在時間也有點過於早了。
凌晨3點42分。
他坐在床邊看著高空之外的夜色發了一會兒呆,然後起了身,穿了衣服離開了這棟房子。
即便是北城這座城市, 在這個時間點路上卻也是沒有什麼車輛的,從市區到陵園,平時近兩個小時的路程,容錯竟然一個小時就到了。
不過可惜的是,這一次花店都還沒有開門,他沒有機會帶來一束向日葵。
凌晨4點的陵園多少看起來有些陰森,可容錯半點也不畏懼的沿台階而上,一步步的走到了紀眠的墓前。
墓前放著一束已經枯萎了的百合花,不過卡片還在上面完好無損,容錯單膝蹲下將卡片拿了起來,即便光線昏暗他也還是能看到上面的字跡。
一別經年,思念如故。——摯愛:江別故
原來在和自己挑明之前他先來過了這裡,和紀眠說了什麼呢?是不是覺得抱歉,領回去了一個麻煩,一個讓他對紀眠抱歉的麻煩。
把一個喜歡自己的人養在身邊,應該是會對紀眠覺得抱歉的吧。
容錯將卡片緩緩放下,又盯著上面的字跡看了一會兒才抬頭看向墓碑上的紀眠,緩緩笑了:
「紀眠哥,我夢到你了。」
「我不該來的,我喜歡上了我哥,我沒臉來,你大概也不想見我。」
「可我還是覺得應該跟你說聲抱歉,抱歉沒做到答應你的好好照顧他,也抱歉喜歡了你喜歡的。」
「我現在從我哥的房子搬出來了,大概很長時間他都不想再見我,我照顧不了他了。」容錯說:「所以,這段時間你就多保佑他吧,健康平安就好。」
簡單的幾句話,容錯說了挺長時間,每一句話中間都有停頓,像是想到哪裡說到哪裡,沒有準備。
可說完了想說的,容錯也沒想走的意思,轉了個身就坐在了紀眠的墓碑旁邊,像之前每一次過來的時候一樣,陪他看著這漫山的孤寂。
哪怕一句話都不說。
天亮的時候,容錯看了一眼腕上的手錶,已經六點多了。
「我要走了。」容錯側目看向紀眠,笑了下:「今天是新生報導的日子,我要回學校幫忙。」
說完這句話容錯就起身站了起來,面對紀眠微微頷首:
「我下次再來看你。」
容錯最後看了一眼那張卡片,邁步離開了。
回城的時候相比來的時候要慢了一點,容錯甚至都沒有機會回去換個衣服就直接開車去了學校。
姜崢也來了,看到容錯的第一時間就愣了一瞬:
「你怎麼了?」
容錯正在整理手中的資料,聽到姜崢的聲音抬頭看他一眼:「什麼怎麼了?」
「我上次見你也就兩三天前吧?你是怎麼做到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讓我覺得你瘦了的?吃藥了?你也不胖啊。」
「你還能再誇張點嗎?」容錯看他一眼,繼續忙。
其實姜崢也沒誇張多少,容錯的確看上去是瘦了一點,但這種瘦更像是精神上的,就是那種一眼看過去就覺得他少了點什麼的瘦。
姜崢是個講義氣的,從他決定和容錯做兄弟的那一刻,就自覺的把容錯的事兒也劃分為自己的了,如今見容錯明顯有事兒,更是不可能袖手旁觀,攬住他的肩膀:
「有什麼事兒可以跟我說。」
容錯沒理會他,甚至還抖了一下肩膀想要把他的手臂抖下去,姜崢嘖了一聲不太滿意這小子的態度,小聲的,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在他耳邊加了一句:
「真的什麼事兒都可以跟我說,你和你哥的事兒也可以。」
容錯整理資料的手就這麼因為姜崢的這句話頓了一下,側目看他,姜崢也看著他,目光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意思,好像他是真的知道了這麼一回事。
姜崢其實不想挑明的,畢竟喜歡男人,還喜歡他哥這回事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個很私密的事兒,如果容錯不是個性格內向的人,如果容錯除了自己還有更好的朋友,姜崢都不會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