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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幾個紅衛兵拍他的馬屁,七手八腳的就去扶他,可是廖隊長雙手冰冷,口角流著口水,目光呆滯不動,似乎已經被嚇唬傻了。
這個時候,已經有著幾個大膽的村民與紅衛兵,舉著手電筒湊了過去看了看,仗著人多,還的忍不住有人嚇得臉色蒼白,袁淺析也在人群中湊了過去掃了一眼。
棺材是死人的專利,這一點毋庸置疑——所以,這個很普通的棺材內自然躺著屍體,袁淺析看得分明,這具屍體頭朝著東面,腳在西,雙手平舉著,指甲足足有三寸長,身上穿著的似乎是清代的官服,只是也已經腐朽不堪——當然,若是如此,還不至於會嚇得紅衛兵廖隊長失態。
屍體的頭部,密密麻麻的被暗紅色的頭髮覆蓋著,可是,頭臉卻還是可以清楚的看到,那是一張怎樣的臉呢?袁淺析實在無法形容,只能用恐怖兩個字——整張臉上,都是暗紅色澤,屍體並沒有怎麼腐爛,但原本的肌肉卻全部乾枯,如同是風乾了一樣,偏偏,這樣的一張臉上,眼睛居然是睜著的……
一雙眼睛瞳孔也是紅色的,漲得老大,似乎要突出眼眶,死死的盯著外面,滿面猙獰,說不出的詭異莫名。袁淺析不明白,為什麼這屍體的雙手直直的伸著,這樣的情況,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人是被活埋的,它在棺材內掙扎,想要推開棺蓋?
一股隱晦的驚恐,悄悄的爬上他的心頭,同時袁淺析心中暗自叨咕,難道說,這屍體居然是血屍?活埋的屍體,確實有可能產生這樣的屍變,想到這裡,他正欲湊近一步看個明白,突然,背後有人殺豬似的叫了起來:“不好了不好了,隊長出事了……”
袁淺析吃了一驚,轉身看去,只見剛才還囂張無比的廖隊長,如今已經形同痴呆,雙目圓睜,死死的看著前方。雖然他非常的討厭這個廖隊長,但還是一步搶了上去,翻開廖隊長的眼皮看了看,卻發現他的瞳孔已經擴大,且呈現出暗紅色……
他心中知道不妙,只怕廖隊長是凶多吉少,可是懼怕紅衛兵的權勢與霸道,當即只說廖隊長是受了驚嚇,趕緊送鎮上衛生所是正經,紅衛兵頓時也亂了手腳,七手八腳的將廖隊長抬了起來,匆匆的下山而去。
村民眼見紅衛兵都已經散了,天色漆黑,大家還都餓著肚子,當即一鬨而散,各自回家,或者與禿頭二狗相好的親鄰全都過去幫著阿秀操辦喪事,袁淺析心中雖然擔心那具已經見了天日的屍體,可是眼見眾人都已經散去,無奈之下,只得自己動手,正欲將屍體再次埋了。
剛剛挖了幾鍬土,原本他已經走了大舅子大牛匆匆的趕了過來,見著袁淺析,不容分說,來了他就跑。袁淺析不明緣故,跟著大牛邊走便問緣故。大牛告訴他說,他女人要生了,讓他趕緊回去。
原來,袁淺析的女人,就是大牛的妹妹,已經懷胎十月,如今直嚷著肚子痛,想是要生了,讓大牛趕緊將他找回去。
袁淺析聞言大喜,哪裡還顧得上那具已經見天的屍體,忙著跟著大牛就趕回了家。
當天夜裡,他女人就給他生下了一個胖小子,第二天一早,他起了個早,準備去山下小鎮上買點豬肉回家給女人補補身子,可是,打他買了二斤豬肉剛剛回家的時候,還沒有到家門口,大牛滿頭大汗,神色慌張的跑了過來,一把拉著他,喘著粗氣說:“不好了,不好了……”
“什麼不好了?”袁淺析初為人父,正自高興,心情好得不了。
大牛急了,一把將他手中的豬肉搶了過來,慣在地上吼道:“你家被那些殺千刀的紅衛兵包圍了,說你搞什麼反革命迷信邪術,還害死了廖隊長。”
第六章啟陣
“什麼……”袁淺析一聽,頓時眼前一黑,心中發酸,他雖然昨天就知道廖隊長活不了,可是怎麼都沒想到,這些萬惡的傢伙,居然硬把這筆帳栽到了他的頭上,這時候也顧不上別的,拔腿就向家裡跑。
“西西,你等等我……”大牛見狀,也忙著追了過去,心中納悶,袁淺析什麼時候跑得這麼快了,一眨眼的時間連背影都看不見了。
袁淺析一口氣跑到家門口,果然,三間糙棚早就被一群紅衛兵里三層、外三層的包圍著,家裡的一切應用東西,全部被砸得粉碎。幾個紅衛兵昨天來過陳家村,認識袁淺析,一見到他,就忍不住嚷了起來——那個反革命份子來了,大家趕緊抓住他。
頓時就有幾個人上來想要扭他的手臂,袁淺析放心不下女人與老父,雙臂一震,頓時就將四個身強體壯的年輕紅衛兵震到在地。這些紅衛兵平時雖然囂張,但也都是欺軟怕硬的角色,袁淺析這麼一手,頓時就震撼全場,沒有一個人膽敢在放肆向前。
袁淺析惡狠狠的瞪了他們一眼,抬腳就向家裡走去,擋在他面前的紅衛兵被他的目光所攝,竟然沒有一個人膽敢過來阻攔,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袁淺析走進裡屋。
袁淺析剛剛一腳跨進屋子裡,頓時就一股怒氣直衝鹵門,差點就要控制不住,原本家裡雖然窮一點,可是也有桌有椅,但如今,所有的東西都被砸爛,老父佝僂著身子,手中舉著一把寒光閃閃是寶劍,一手抱著剛剛出生還不足一天的孩子,一手持劍,守在他女人的床前,而在小小的房間內,擠著五六個穿著黃色軍衣的人,為首的一個,手中還帶著槍。
“我想要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袁淺析知道,這次老父是動了真怒,連一直不為人知道的七星劍都取了出來,老父說過,七星劍出鞘,不見血不還,顯然他已經動了殺機。
為首的那個紅衛兵冷冷的看了袁淺析一眼,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而旁邊的一個人囂張的怒道:“你就是袁淺析?你趕緊交代,你用什麼妖法害死了廖隊長,政府從來都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我告訴你,你別想要頑抗,否則,子彈可是不長眼睛的,對於你這樣禍害革命的迷信妖人,殺了你都不用打報告!”
袁淺析聞言不禁冷笑道:“我用妖法害了廖隊長,誰看到的?你嗎?昨天晚上在山神廟的人多得是,你盡可以去問問,廖隊長是受了驚嚇被送去衛生所搶救的,與我何干?”
“你還敢狡辯?”為首的那人說,“你家老頭如今手持兇器,公然與人民政府對抗,不是反革命,那又是什麼?而且,我調查過,昨天夜裡你是最後一個離開山神廟的,你說,你都做過什麼?”
袁淺析一呆,他都做過什麼?他不過想要把那具不祥的屍體埋了而已,所以,他老實的說:“埋屍!”
“埋屍?”為首那人冷笑道,“我們剛才已經去山神廟看過了,你們對他說說,那具屍體呢?袁淺析,我勸你還是儘快做出交代為好,與政府為敵沒有什麼好處?趕緊說——山神廟下面的密道,到底通向什麼地方?”
山神廟下面有密道?袁淺析糊塗了,他怎麼知道山神廟下面有密道?猛然他一驚想起,這樣的地方,絕對有大型古墓,不是一具普通的棺木這麼簡單。大概是這些人胡亂挖掘,不小心挖開了古墓的入口。
想到這裡,袁淺析心中明白,只怕這些知道天高地厚的紅衛兵只怕是已經進入了密道,而那要是真是墓室入口,只怕所有進入的人都是有去無回。果然,眼見他不說話,為首那人又道:“怎麼,你沒有話好說了,讓你交代,不過是政府寬大給你一個坦白的機會,政府已經派人進入密道查詢,不怕你抵賴,哼!”
袁淺析暗嘆一聲,連話都懶得說,突然想起一句古話,無知者無所畏懼,還真是如此,這樣的墓道,他們居然敢莽撞進入?
眼見袁淺析不說話,為首那人冷笑一聲,只當他已經默認,當即就喝令幾個人動手,強行就要將他們一家帶走,一直持劍而立的袁老先生冷冷一笑,目光中閃現出一抹精光,長劍一抖,出手如電,奔過來的幾個紅衛兵只感覺手腕劇痛難當,低頭一看,手腕已經高高的腫了起來,卻是在一瞬間,袁老先生已經出劍拍在每一個人的手腕上,由於他是反著拍過去的,僅僅只是紅腫,如果他有意傷人,只怕這些人早已殘廢。
“站住!”袁老先生手中的七星劍微微抖了抖,寒光閃過,攝人心魄,“我可不忌血腥,不怕死的,大可試試。”說著,他又冷冷的對著為首那人道,“既然你已經派人過去查探,那就等你的人回來再說。”
為首那人也不想把事情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而且,他不是傻瓜,自然看得出來,袁老先生一身武功,出神入化,可不是好對付的,雖然自己手中有一把槍,在沒有十足把握的時候,他也不敢冒然,無奈之下,只能同意袁老先生的要求。
可是,他派過去的人,卻是一等還沒有來,二等還沒有來,從早上等到天黑,他派過去的那些人,依然一個也沒有回來,為首那人隱隱知道情況不妙,如果這麼多人都從此失蹤,或者是死在了密道內,那可不是一件普通的事情,無論如何他可承擔不起這個罪名,而目前最好的替罪羊就是這個袁老頭一家子,當即他又想發難。
袁淺析眼見這麼僵持著也不是法子,而自己那個剛剛出生不到一天的孩子,哇哇的哭著讓人心痛,當即跨前一步,實話告訴為首那人,山神廟下面的密道,不是什麼反革命份子的組織,絕對是某個朝代的古墓,如同他不相信,他可以帶他過去看個究竟。
為首那人一聽說是古墓,居然就動了心,沒有別的原因,因為他常常聽得人說,古墓中多寶貝,要是山神廟下面真的有古墓,豈不等於是一個偌大的寶藏?當即故意裝著思考了片刻,又說了一些冠冕堂皇的官腔,這才同意前往山神廟的古墓。
第七章命硬
袁老先生原本是不同意袁淺析去山神廟下面的古墓的,可是,無奈不用這個法子,這些紅衛兵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打發才好。他本人是道行很深的風水術士,在陳家村多年,又怎麼會不知道山神廟有古怪?
當即將手中的七星劍交給了袁淺析,囑咐他一定要小心。
袁家人與紅衛兵對峙了一天,已經從他們的口中套出,原來廖隊長的死相與禿頭二狗一模一樣,都是臉皮紫漲、七竅流血、雙目圓睜而死。而這群紅衛兵今天早上趕到山神廟的時候,卻發現昨天那具已經被挖掘出來的屍體已經不一而發,只有空棺材還放在當地。
為首的紅衛兵當即就命令人將棺材燒了,可是,沒有想到將棺材挖了出來,卻發現下面一塊石板,上面還寫著一些看不懂的文字,為首的紅衛兵當即就吩咐人將石板撬開,但怎麼都沒有想到,下面居然是一個黑黝黝的洞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