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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我姥爺!”突然,一個冰冷的聲音,從我背後響起。
“周蟲?”我陡然轉身,看到周蟲站在我身後,一張蠟黃的臉,拉的老長老長,冰冷中透著寒氣。
“我知道你在等我,但我沒法子。”周蟲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對我說道,“西門先生,你先站一邊等著,等我收拾了這個鬼物,我們在慢慢說話。”
我雖然滿腹疑團,但只是退後兩步,讓了開來,什麼也都沒有問。
周蟲張口噴出一道霧氣,直奔那鬼臉,在夜色下,那霧氣竟然透著綠色的光,詭異無比,而那個鬼臉,全身上下似乎環繞著一層黑漆漆的墨汁一樣,讓那綠色霧氣滲透不進去。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隱約看清楚,周蟲噴出的,哪裡是什麼霧氣了?那竟然是一隻只米粒大小的蟲子,散發著淡淡的磷光。
而對面那個鬼臉的身上,也有著密密麻麻的黑色蟲子,幾乎像是墨汁一樣,把他護住。
鬼臉手一抖,一道墨汁,對著周蟲she了過來,周蟲腦袋一偏,閃了開去,但那玩意,居然能夠在半路上轉圈,一個繞圈之間,再次繞回來,直撲周蟲的脖子。
“小心。”我急叫道。
周蟲手指一點,一道綠光閃過,那黑烏登時就消失了。
“嘿嘿……”那鬼臉冷笑,然後,發出一聲尖銳的嘯聲,我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嘯聲嚇了老大一跳。
“我等了你二十年了,鬼叫也沒用,今天我就要看看你的廬山真面目。”周蟲冷笑道,“我相信,我們一定是熟人……”
說話之間,他已經撲了上去,透過那鬼臉的黑霧,就要去揭他的面具。
但是,我做夢都沒有想到的一幕發生了,一隻怪異的鳥,撲棱著翅膀,對著周蟲撲了下來,周蟲身側環繞著的所有綠光,一瞬間竟然少了一半。
嗜蟲獸?
我大驚,慕容嫣兒曾經說過,這嗜蟲獸就是專門吃蟲寶的,是驅蟲師最大的克星……
“小心,那怪鳥會吃蟲子……”情急之下,我抓起藥鏟就撲了過去,我可沒什麼蟲子,不怕它吃。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那個鬼臉居然就這麼落荒而逃。
“你站住。”周蟲怒吼,無奈,他卻不敢驅使蟲子追下去,那個該死的嗜蟲獸,就在上空盤旋,一個弄不好,他所豢養的蟲子,就會全軍覆沒。
沒了蟲子,他還算鳥個驅蟲師啊?
我急沖沖的想要追過去,但那人似乎對於周圍的地形非常的熟悉,幾個起落之間,居然就這麼消失在了遠處的山崗上,月色朦朧,我有些頹廢的嘆氣。
我翻身回來,那個鬼臉是追不到了,我也不想讓周蟲跑了。
幸好,周蟲也沒有跑,只是站在當地發呆,我看著那些碧綠色的蟲子,還繞在他四周飛舞,宛如綠色的霧狀物,看著詭異得很,心中暗道:“難道這就是慕容嫣兒說的蟲寶?養在驅蟲師體內的?既然如此,那個鬼臉不也是驅蟲師了?這驅蟲師居然也養嗜蟲獸?”
“來,把你的蟲子收起來。”我衝著周蟲揮舞著拳頭道,“讓我揍你一頓。”
周蟲被我這荒唐的說法逗笑了,不禁樂道:“有你這種說法嘛?”
“我很想揍你的。”我正色說道。
周蟲收斂了那些綠色蟲子,我也不顧他怎麼想,直接就撲過去,一把抓過他的手,扣在了他的脈搏上。
“你做什麼?”周蟲甩開我的手,皺眉問道。
“我今天就不信這個邪了。”我一邊說著,一邊再次扣向他的手腕。
“你要揍我就算了,別亂來,我沒病。”周蟲說道。
“我就是想要研究研究,你把蟲子藏在什麼地方?”我說道。
“這是我們驅蟲師的秘密,你還是不要研究了。”周蟲冷著臉道,“你要是知道了驅蟲師的秘密,我就只好殺了你了。”
我見周蟲說的一本正經,想要說的話愣是沒有出口,我事實上很想說,那些蟲子估計是對我沒什麼大作用的。
“你請我給你師父看病,如果正經把脈,我終究會知道的,呃……”我突然想到一個可能性,問道,“你是不是準備,事成之後,就殺我滅口?”
“原本是有這個打算,現在,我改變主意了。”周蟲倒也坦白,直截了當的說道。
這次,我直接衝上去,揮拳就打,周蟲腦袋微微一偏,閃了開去,然後冷冷的看著我說道:“這年頭,好人不多了,你算是一個難得的好人。”
“他媽的,老子不是好人!但也不是好欺負的。”我算是被他氣暈了,這廝——居然想要殺我滅口?虧得我還處處為他著想?“我問你,小馬是不是你殺的?”
“小馬是誰?”周蟲一愣,皺眉問道,“雖然我不算什麼好人,但你也不能什麼屎盆子都往我頭上扣。”
“就是慕容嫣兒的師弟……”我見周蟲說的一本正經,不像說謊,這人連著想要殺我滅口,都可以大咧咧的說出口,實在沒必要隱瞞我,他有沒有殺一個尋上門來的仇人。
“那個金系驅蟲師的小丫頭?”周蟲說道,“他還有師弟?”
“是的,被人殺了。”我說道,“屍體就吊在你師父古墓門口的歪脖子樹上。”
“這群他媽的王八蛋。”周蟲聞言,陡然狠狠的啐了一口,拔腿就要跑。
“你去哪裡?”我叫道。
“我去看看,什麼人跑來我的地盤殺人。”周蟲說道。
第三十章消失的密道
我搖頭道:“都這麼幾天了,難道還沒人收屍不成?我看那個叫做慕容嫣兒的小丫頭,倒是重情重義得很,不至於讓他暴屍荒野。”
說到這裡,我忍不住抽了自己一個嘴巴子,罵了一聲:“該死!”
“你要是喜歡自虐,我還是願意代勞一下子的。”周蟲難得的臉上浮起一絲笑意,這句話應該是回敬我剛才調侃他,讓他收了蟲子,給我打的。
“滾!”我心中沒來由的生氣,若不是周爺爺過世,我也不至於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我想要攔住慕容嫣兒,只要守住小馬的屍體就成,我怎麼就這麼笨?”
“你找那丫頭做什麼?”周蟲似乎很是好奇。
我簡單的把翡翠玉蟬的事情說了一遍,周蟲皺眉道:“我早就知道,能夠做出這等事情來的人,絕對就是金系那群狗日的。”
“人家一個小姑娘,你說話留點口德。”我對於周蟲這麼辱罵慕容嫣兒,心中很是不滿。
“你知道個屁。”周蟲狠狠的說道,“那小丫頭心狠手辣,我爺爺和他們無冤無仇的,還不是被他們害死了?這也罷了,你想想我老爸怎麼死的?”
“就這樣,你也不能夠把她釘死在棺材裡面啊?”我搖頭道,“還把屍體壓在他身上。”
“胡說,老子就算恨他,也不至於做出這種令人髮指的事情來,哼,再說了,老子為著求你給我師父看病,可是把家底都花的差不多了,哪裡有錢買棺材哄小姑娘?”周蟲怒道,“你這人真是多事。”
我想起慕容嫣兒曾經說過,是一個黑影——是個鬼?
難道說,真是惡鬼作祟?周蟲又否認的這麼理直氣壯,想來真不是他所為,但是,那天我明明看到周蟲從地下墓地出來的,因此說道:“就算如此,你見死不救,也不是什麼好人。”
“我見死不救?”周蟲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你開什麼玩笑,我怎麼知道她被人釘死在棺材裡面?我又不是神仙,能夠未卜先知?”
“我明明看到你從墓地下走出來的。”我狠狠的盯著他說道。
“胡說。”周蟲怒道,“什麼墓地下?”
“就是你師父那個古墓下面,還有隔層。”我說道,“你別裝了,我都看到了,哼!你要請我給你師父看病,又居心叵測,實在是——讓人心寒,若非我們這一門也有人被扯了進來,我才懶得理會你。”
“你越說越發糊塗了。”周蟲搖頭道,“我師父那個古墓下面,哪裡還有什麼隔層了?明顯胡說八道。”
我怎麼都沒有想到,周蟲居然能夠一口否決掉,當即就一把把他扯了過來,指著他鼻子怒道:“你敢在說一遍?”
“事實如此,要不,你帶我過去看看,看看那個下面,有什麼隔層?”周蟲說道,“如果有隔層,還有你說的棺材古屍,我給你磕頭賠禮,要是沒有,你好歹在這裡多呆數日,等我找到師父,還需要你妙手回春。”
“成,一言為定。”我認真的點頭道,“要是古墓下面沒有隔層,我最近這段時間都跟著你,直到知道你師父,救治好他活著他徹底死亡。”
對於一個蛻殼的人來說,我可不敢妄言,一定能夠醫治的好,所以,我只能夠這麼說,但我自己也明白,這話承諾的似乎有些太過了,若是一隻找不到周師父的肉身,難道我還一直呆在周山不成?
“成,就這麼說了!”周蟲點頭道,“以三個月為限就好,要是三個月內,我都找不到師父的肉身,只怕他老人家已經遇難,我也不為難你,你只管離去。”
我突然想起那個詭異的藥鏟痕跡,皺眉道:“事實上,你有沒有想過,令師已經醒了?”
“這不可能。”周蟲搖頭道,“我師父蛻變沒有完全完成,又是被人這麼粗魯的剝掉了人殼,怎麼可能會醒過來?能夠留一條命,已經不錯了。”
“如果有像我這樣的人,介入其中,又當如何?”我問道。
“袁瘋子說,你醫術超絕,世所罕見。”周蟲沉默了片刻,這才說道,“我不信普通庸醫,有那個膽子醫治家師。”
“那人可能是我師兄。”我苦笑,當即把土房裡面發生的一切,包括我的推測,全部說了一遍。
周蟲認真的想了想,還是搖頭道:“不太可能!”
“先不說這個,先去令師的古墓。”我說道,我一來要向周蟲證實,周師父的古墓下面,還有隔層,二來我也要去看看,小馬的屍體,可又人收了,若是有人收拾埋葬了,自然就是慕容嫣兒他們沒事,若是小馬的屍體這些日子都是暴屍荒野,那麼,慕容嫣兒的處境就有些堪憂了。